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------------ 第一章 炫财张铁网 露功慑群豪 失足千古恨! 回首百年身! 他,年纪不大,二十几岁但深沉得像是一位百岁老僧。 他,没有潘安子都之貌,但山岳般的五官上,凝结着钢铁般的坚毅,太阳般的热烈,春 风般的和熙,严冬般的冷峭,天使般的仁慈,鳄鱼般的残酷。 那是一张高高悬挂在夏夜空中的脸谱,四周虽然照耀着成千成万,精芒四射的明星,叫人看去,总觉得他是那样的深邃,迷离,飘忽和不可捉摸。 说来,他就是一个谜,永远猜不透的谜。 现在,他颓唐懒散地把自己失落在金粉销魂的长安城内。 时间已过晌午,茶楼酒馆开始热闹了,他无精打采地踏上了天香楼的楼梯。 长安天香楼,不但是长安第一楼,而且也是天下第一楼。 因为,它不但楼盖得最高最大,华丽绝伦,而且,天下美味,南北一统,应有尽有,只 要你叫得出名字,天香楼就没有做不出的菜。可是,这里的东西更是贵得吓死人。 不过,东西虽然贵得吓死人,甚至也常常真有人吓死在楼上,但是,花得起银子的人, 有的是,所以天香楼的生意,照样“客满”。 门前穿着高雅,举止有礼的迎宾执事,向他打拱啥腰地行礼如仪,道了一声“大爷,你 早!” 声音是那样的平板,既不热烈,也没有感情。更没有诚意。由此可见,他在他们眼中的 身份,虽不致被归人被吓死之类的顾客,也不过是普普通通之中的普普通通而已。 他对这种冷漠的欢迎,一点也不在意,只知足地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向上走去。 这时楼上已经有六成座,靠窗子附近的座头都已被人占先了,他只有在一个角落里,找 了一张桌子。 他屁股还没落座,一副笑脸。一份莱单,已出现在他面前,道:“大爷,想吃点什 么?” 他不加考虑地道:“大卤面!” “大卤面……” 他冷然加强语气道:“大卤面。”接着马上从怀中抓出一把银票,总有六七十张。 堂馆看了那把银票,先自倒抽了一口冷气,暗自忖道:‘乖乖!都是十万两五万两 的……。” 他一张一张翻下去,摆身价似的让那堂倌看了个目瞪口呆,然后,从底下抽出一张十两 银子的银票,向桌上一放道:“你们的大卤面是一两银子一份,小费加一,共一两一钱银 子,请你找回八两九钱银子。” 那堂倌早被他那一大把银票照得不分东西南北、虽说能上天香楼来吃东西的人,个个身 上都有两文,但一掏出来就是上百万两银票的人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。 那堂倌咽了一口口水,哈着腰道:“大爷,你光收着银票吧,小的就去替你把大卤面送 来。” 那人道:“先付后吃,是我自己的规矩,把银票拿去。” 天香楼可没有先付后吃的规矩,可是那客人身上银票太多了。堂馆不敢多说半句话,连 声应着:“是!是!是!” 大卤面来得又快又好,而且另外多了一壶香气四溢的铁观音。 那堂倌堆着笑睑道;“你大爷用过大卤面,再尝一尝小号特制的铁观音,你大爷就会发 现其中别有风味。” 那人道:“这铁观音多少钱一壶?” 那堂倌哈腰道:“这是小的孝敬你大爷的,不收费。” 那人点头道:“谢了!” 那堂倌望了手中找回来的八两九钱碎银子一眼,缓缓送给那人道;“大爷,这是找您的 银子。” 那人接过银子,向怀中一收,便埋头自顾自吃他的大卤面,再不理会那堂馆。 那堂馆等了一下,看来是毫无希望了,暗暗“呸!”了一声。走了开去。想不到这位身 怀巨款的大爷,原来是这样一个吝啬鬼,偷鸡不着,失把米,例白送了他一壶铁观音了。 那堂馆看着一肚子气,正难受的时候,背后一只手伸来搭在他肩头上道:“她给了你多 少外赏?” 那堂馆回头一看,是同事小汪,苦笑了一声,道:“屁!” 小江噗哧一笑道:“这是第三次了,昨天是小陈。前天是小朱,这人倒有意思得很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章 日探天香院 夜闯威公府 五个真正的大财东与李恺、李中元自然坐在一桌。另外五位负实际责任的驻在掌柜,由 双城二老成奇、郭伟陪坐在第二席。 身怀五百万两银子的主儿,在这五位财东眼里,也有着非常的身价,大家对他都恭而敬 之,谄而媚之。 李恺不是傻子,李中元也就不再装作。在席上就掏出银票,三一三十一,每家钱庄存了 九十万两银票。 酒过三巡,外面忽然传话进来,“莺莺姑娘到!” 首先反应最强烈的,便是五大钱庄的东主,脸上现着惊佩之色一齐投目望着李恺。 好像这位莺莺姑娘的来到,便给他们带来了光荣似的。 李中元迎着环佩悦耳之声望去,只觉眼前一花,几乎一口气给憋住了。 一位说多美就有多美的俏佳人,轻云似的飘进了花厅。 大家脸上都堆满了笑容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 李恺笑着迎上去,从侍女手中接过那位莺莺姑娘,道:“莺莺姑娘这般赏脸,小生荣幸 之下,更是感激不尽。” 莺莺姑组微露贝齿,轻轻一笑,道:“公子有命,贱妾敢不前来伺候。” 李中元似乎被莺莺姑娘把魂魄都勾去了,莺莺姑娘人已到了席前他还兀目无觉。 李恺哈哈一笑,把李中元惊醒过来,道:“中元兄,莺莺姑娘有礼啦!” 李中元:“啊!啊!”失措之下,莺莺姑娘已是万福为礼,发着银铃般的话声,道: “公子万安,贱妾有礼。” 李中元连连抱拳道:“不敢当。不敢当!” 李恺朗朗一笑道:“莺莺姑娘名满长安。平日王公大人都轻易不得一见,今日居然芳驾 亲临,都是你中元兄的面子啊!” 李中元这时已窘得手足无措,又是一阵拱手道“不敢当!不敢当”他似乎除了“不敢 当”三字之外,别的话都不会说了。 李恺笑着请莺莺姑娘与李中元坐了个肩并肩。 李中元对身边人望也不敢再望一眼。其实这次他倒不是故意装呆扮傻,因为他实在缺乏 这种场合的经验,以致不知如何是好。 再加人类本能的激动,他这时心胸之中,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,使他不得不暗中吸了一 口气。做起内静功夫来。 莺莺姑娘表现得不但文静大方,而且更有着她那行业中少有的高贵气质,脸上挂着适度 的微笑,吐谈之间,令人但觉其亲切近人,而无轻佻之感。 李中元过去从来没有机会访问花街柳巷,但这位花中魁首,却让他观念为之一新,慢慢 的平静了心潮。 酒宴没有更进一步的高xdx潮,始终保持着一种高雅的气氛,显见李恺不是穷凶极恶,张开 了血盆大口,就想吞人的人 席终人散之际,莺莺姑娘礼貌的万福道:“贱妾落籍东大街,如蒙垂顾,不胜欢迎之 至。” 李中元脑中留着莺莺姑娘这句话,回到自己的府第,心中便再也宁静不下来。 第二天,李中元保持着相当的身份,没有前来,他一个人无聊,却忍不住想去看一看莺 莺姑娘了。 他入境随俗,换了一身光鲜的穿装,看起来虽说不上风度翩翩,却有着一种迥然不同流 俗的气质。 他没有要常昆相陪,独自一人找到了东大街一座气势不凡的巨宅之前。 李中元最初心中还有点不敢相信,这里会是莺莺姑娘所住的地方。 巨宅之前,大门开敞着,从门外望去,只见门内迎面是一片花海,花海深处,散落地隐 现着一些楼台亭阁。 但偶一抬头,心中那点疑念,才完全消失了。 迎面门楣上,系着一块不甚大,但金碧辉煌的门牌,上面简单地写着三个字:“天香 院”。 李中元心中暗想:长安天香楼是天下第一吃人的楼,这天香院当亦不例外了。 李中元鼓舞着自己,举步跨门而入。 他一跨入大门,立有一名长衫汉子迎着一礼问道:“请问公子要上哪一院,小的好替公 子领路。” 李中元怔道:“你们院里还有院。” 那汉子道:“本院内外分三宫六院,各有不同的身……”下面一个“份”字留在口中转 ------------ 第三章 醉乡乾坤大 江湖风浪急 李恺笑着叫过常昆道:“你领着他们去把东西放好,把你们公子交给他们就行。” 笑着把李中元一推,便有两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走过来,左右一扶,把李中元拥走了。 李中元领略一番新奇的享受之后,再出现在人前时,李恺命人把一面大镜子照着他,哈 哈大笑道:“你自己说吧,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。” 李中元从镜子里几乎不认识自己了,除了自己的面孔变化不大之外,连外形的气质都改 变了,他那张面孔,配合着这身打扮竟然连书卷气都有了。 李中元惊愣得只知张着嘴巴,话都说不出来了。 常言道:“佛要金装,人要衣装”,现在的李中元与李恺走在一起,虽没有李恺的面孔 英俊,却另有一种迥然超拔的气质,相形之下,毫不逊色。 莺莺姑娘请客的地点,就在她住的“蟾桂宫”。 李中元打扮好,到得“蟾桂官”时,天色已经薄暮,只见整个的天香院都照耀在火树银 花之中,尤其通往“蟾桂宫”的路上,两旁都张灯结彩,一直引到“蟾桂宫”前。 李中元与李恺一到前门,使有人一路传呼了过去,那种气派好不感人。 莺莺姑限急步出来,亲自前来迎接。 进入“蟾桂官”,只见衣香鬓影,满眼都是人,而所有的人,又都是一齐向他注目迎来, 流露着说不尽的羡慕之色。 莺莺姑娘先请李中元进入一间特别休息室,她就和李恺两人陪着他清谈。 不久之后,只听外面报道:“简公子与郭公子驾到。” 莺莺告罪出迎,把两位女扮男装的简又青姑娘与郭倩霞接了进来。 李恺替他们彼此正式引见介绍,简又青倒是出奇的大方,不待李中元找话说,先自抱拳 笑道:“请恕小妹昨天有眼不识泰山,失敬!失敬!罪甚!罪甚!” 李中元笑着还礼道:“简姑娘这样说来,小弟是惭愧了。” 莺莺姑娘诚挚地欠身一礼,道:“请三位入席。” 只见厅中之人,都已入席就座,只空着最上首的席位等待他们。 全厅除了主席之外,意请了十席之多。李中元冷眼一掠,只见那五大钱庄东主亦在陪客 之列。 李中元与简又青同为主客,被安排着并肩坐在主客首席之上。 李恺与郭倩霞分坐左右相陪,莺莺姑娘今天是主人正正式式的坐在主客对面主人席上。 主客互敬,酒过三巡之后,莺莺姑娘端起酒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,轻启朱唇,口吐清 音,道:“贱妾以蒲柳之举,应客以来,多承各方公子老爷青睐雅爱,幸侍左右,私心铭感, 寸衷难宣。不幸昨日,贱妾一时失礼失察,致触雷霆之怒,事后荷蒙各位公祖老爷宽慰交加, 隆情高谊,愧莫难当,因此略备水酒一杯,以报简公子相救之德与各位顾拂之情,聊表寸心。 请!” 举起酒杯,敬了一个满堂红。 敬过大家的酒,莺莺姑娘并未就此回座,先是黛眉轻颦,接着是深沉的一声长叹,又道: “际此杯酒联欢,锦衣玉食之际,使贱妾不禁想起此时此刻黄河两旁洪水滔天,灾黎千里, 何等凄惨景象……”说到这里,声音忽然一哑,已是满面戚苦之色,珠泪沿颊而下。 一时同情之心起,一片嗟叹之声。 莺莺姑娘更是悲不成声,当席哭了起来。 整个的宴会气氛,顿时变得一片凄凉,食难下咽。 赚足了大家眼泪,打动了大家恻隐之心以后,莺莺姑娘忽然螓首微杨,弹去珠泪,话锋 一肃道:“贱妾近年以来,多豪各位厚赐。已积得万两黄金,意欲以此抛砖引玉,捐出以作 黄河赈灾之用,尚望各位大解善囊,共襄义举,区区之意有请各位俯纳。” 此话一出,大家先是一愣,接着,便“轰!”的声,大家呼叫了起来,道:“莺莺姑娘 仁心恪天,景此善举,我等理当共襄认捐。” 奇 书 网 w w w . 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当时,便有人这个报数一万,那个报数五千,闹成了一片。 莺莺姑娘戚容微收,连声道谢之后,接着轻抬玉手,做了一个请大家静止的手式,道: ------------ 第四章 强撩心头火 暗施反间谋 郭倩霞轻叹一声,道:“我们今天谈的事,你能不告诉家母么?” 周吉人道:“是不是为了‘天香院’的事?” 郭倩霞大惊,道:“先生,你早知道了!” 周吉人道:“令堂也早知道了。” 郭倩霞一惊之后,忽然产生了一种被欺骗与委屈的感觉,小姐脾气勃然而生,大叫一声, 道:“好呀!你们就这样忍心让青姐姐吃亏上当!” 一声娇啼,掩面而哭,站起身来,扭头就走。 周吉人闪身拦住郭倩霞笑道:“小姐,你可错怪令堂了。” 郭倩霞跺脚道:“不怪她怪准?” 周古人打拱作揖道:“小姐要怪,也只能怪小生,小生实有保护不周之罪,请小姐暂且 息怒,听小生一言。” 郭倩霞只是一时生气,那能真怪自己母亲,自己母亲大门不出,就是知道也是事后知道 的,如何怪得了她。 郭倩霞回心一想,只好悻悻回身落座,怒气不息地道:“怪你,说得好轻松,如今青姐 姐要自绝寻死啦!” 周古人神色一变,紧张地叫道:“她要寻死!那你为什么不看住她,快回去,有话以后 再说吧!”他现在说话也不迂腐了。 郭倩霞见人家着急,自己反而暗暗得思,冷笑声道:“死了算,反正害她的不是我。” 郭倩霞这一做作,不但未能恰到好处,而且,显得她刚才说的话,全是吓人的,简又青 如果真要寻死,只怕她比谁都要着急,她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么? 周吉人莞尔一笑道:“小姐,这次你就唬不住小生了。” 郭倩霞不惯用心机,日已露了马脚也不知道,理直气壮地道:“谁唬你了,她真寻死 哩!” 周吉人笑道:“小姐,你别扯谎了,你的神情早说了实话了。” 郭倩霞被说得沉不住气,忸怩之态倏然而生。 周吉人又是阵哈哈大笑道:“不过你还是了不起,小生毕竟被你唬得现出了原形……现 在想来,大约不是你自己出的主意了。” 郭倩霞被他三笑两笑,笑得差容代替了嗔恼,不好意思的轻轻道:“都是青姐姐的主 意。” 周吉人面色一正道:“你这位青姐姐很是了不起。” 郭倩霞一叹道:“可是她却弄巧成拙,自陷绝地啦!” 周吉人唉一声,道:“这都俊小生,一时大意,才造成这种尴尬的局面。” 郭倩霞秀目凝光,望着周吉人,虽没开口,眼睛却说话了:“为什么?” 周吉人歉疚地道:“对于这件事,一上来小生就犯了二大错误,第一,没料到李恺会发 动这样快。第二,没有事先警告你们,当发现李恺在令表姐与李中元酒中施了手脚时,已是 为时已晚,只能釜底抽薪,而无法扭转大局了。” 郭倩霞迷惑地道:“你在暗中还帮了忙?” 周告人道:“小生要不是暗中给他们吃了解药,只怕令表姐真要自绝寻死。” 郭倩霞依然不大明白地道:“你给他们吃了解药?” 她那知李中元与简又青并未真的成就好事,自然有着无从理解的结症。 周吉人无法作更深入的说明,只好一皱眉道:“现在请你先把他们今夫的情形告诉小 生。” 郭倩霞将今天双方经过情形,详尽地告诉了周吉人,最后一叹,道:“此事之后,我看 着表姐虽然没有自绝寻死的决心,可是我知道,她心里很是痛苦,将来迟早都会发生事情, 同时,青表姐也要我以后少和李恺来往,但是我又担心娘和松弟,我要不和他来往,万一他 向娘和松弟下起手来,我又怎样呢?” 说到这里,忽然吐出一口长气,又道:“不过现在既然有先生暗中保护,我倒可以放心 和他断绝来往了。” 周吉人沉思了一阵道:“只要你认清了他的为人,自己心里拿定主意,倒不必表现得太 强烈。” 郭倩霞忧心忡忡地道:“可是我斗不过地啊!” 周吉人道:“人贵自知,你有这种自知之明,你就会更加小心了,何况,你与你表姐不 ------------ 第五章 坦将隐秘吐 暗藏诡诈心 李中元道:“小弟当时也是这样想,可是遍搜之下,了无痕迹。” 周吉人道:“你们那‘翠谷之秘’呢?” 李中元道:“师父身上的假图失窃,真图无恙。” 周吉人星目猛然一瞪道:“此话怎讲?” 李中元道:“翠谷之秘原来交由师父收藏,师父小心过人,仿制了一份假图,而那幅真 图却暗藏于云履夹层之中是以真图得以无恙。” 话声一顿,接着又叩首如泥,悲不成声地道:“这都是小弟给师父惹来的杀身之大祸, 小弟罪该万死,请准小弟说明‘翠谷之秘’后,赐予一死。” 周吉人长叹一声,拉起李中元道:“你过去误入歧途,但知过能改,师父已经原谅你了, 不必再提,至于师父之被害,你虽有保护不周之责,但罪不在你,你也无需耿耿于怀,我们 想办法找出暗算师父的人,报此杀师之仇为要……你可是得到了‘翠谷之秘’?” 李中元再拜而起,谢过师兄,然后道:“找到了,于是小弟隐身翠谷有年,近始出谷而 来,一则寻凶复仇,再则为小弟当年一时无知所伤害的人负荆请罪。” 周吉人听了,大是宽慰,点头道:“你能为此立志做入,师父虽在九泉之下,当亦瞑目 含笑……” 话声微微一顿,接着面容一肃,又道:“这次你如此张扬做作,可是意在‘引鬼上 门’?” 李中元点头道:“小弟正是此意。” 周吉人长叹一声道:”你这样只怕真的鬼引不到,却给江湖上带来一阵狂风暴雨,愚兄 深以为忧。” 李中元双目眨动,深具信心地道:“小弟在秘谷之中,为恩师之死深思有年,小弟料定 那杀人凶手,必定闻风而到。” 周吉人微微面色一变,掠过一道惊凛之色,说道:“你对那凶人,可是已经心里有数?” 李中元摇了一摇头道:“没有!” 周吉人微微一笑,也不再追问,话锋一转,道:“你这次惹来的麻烦,你准备采取什么 态度?” 李中元剑眉一轩道:“小弟要以戴罪立功的心情,为武林之中伸张正义。” 周古人轻叹一声,道:“师弟,别忘了你也有过过错。” 李中元道:“就因小弟有过过错,所以小弟更有切身之痛,小弟对引人入罪之作俑老, 深恶痛绝,决不宽贷。” 周吉人暗暗紧锁眉头,忖道:“这位小师弟以身受之痛,虽然立论偏激,但引人人罪的 作俑者,也实在可恶,世间多少罪恶,无不起因于诱惑怂恿之间,真正存心为恶之人,能有 几人?……不过总得劝他存仁宽恕为本才好!” 周吉人笑了一笑,当时话锋一转,道:“这个问题,我们以后慢慢再谈吧!至于明天郭 夫人之召见,师弟却不可失了礼貌。” 李中元点头笑道:“这个不劳师兄吩咐,小弟知道。” 周吉人欲言又止的踌躇了一下,站起身来道:“愚兄很高兴,我们师兄弟能在此时此地 重返,此刻不便多谈,愚兄先回去了。” 周吉人这种态度,使李中元脑中掠过一个意念,忖道:“不知师兄也有什么为难之处?” 转念之下,周吉人已举步到了门口,李中元忽然叫了一声,道:师兄,请慢走一步。” 周吉人回转身来,望着李中元一脸迷惑之色。 李中元伸手怀中,取出一本绢册,双手送给周吉人道:“师兄,这本武功秘笈,请师兄 笑纳,聊表小弟寸心。” 周吉人摇手叫了一声:“师弟……”很明显地做出了拒绝的手式,但忽然转变念头,止 住了要说的话,收了那本武功秘笈,转身而去。 李中元对师兄周古人这种三心二意的举止,不免微微一怔,就在他微一怔神之下,周吉 人已走出了重门,李中元竟不及亲身相送。 李中元这时心中又多了一个疙瘩,觉得大师兄似乎也有着难言的心事。 这一晚,李中元又凭添了一番心事,久久而不能成寐。李中元可是曾经在黑白两道中打 过滚的人,他已被历练得观察锐利,反应灵敏,师兄稍为不正常的反应,他已觉得此事大不 ------------ 第六章 力肩救世责 辜负温柔乡 李中元附掌而笑道:“妙!妙!再再加上你兄弟的合纵连横才智,岂不正是天作之合。” 天作之合本来是指婚姻佳偶的配合,李中元取材借用,不但深具异曲同工之妙,尤富耐 人寻味的遐想。 朱锦如与莺莺姑娘眼波传信,相视含笑。 李恺大感振奋地道:“大哥,你可真有此意?” 李中元胆大无忌地凝目望着金峨妃子先锦如与莺莺两人,嘻嘻笑道:“老弟,你问我做 什么,你该问问你两位姐姐,是不是愿结同心!” 语意双关,得意忘形之下,似是现出了原形。 朱锦如暗笑一声,骂道:“小子,现在口头上让你吃点甜头,到时候你就知道我金蛾妃 子的厉害了。” 金蛾妃子心里的念头越毒,脸上的笑纹便堆得越厚,笑得如同百花盛开般,道:“只要 你公子一句话,我们就干。” 李中元笑道:“好,干就干吧!” 朱锦如道:“好,我们就此一言为定,携手合作,刨出一番事业来,不过,蛇无头不行, 我们应该选定一个为首之人才是。”说着,目光一转,向李恺打了一个眼讯。 李恺接口响应道:“小弟看李大哥出身乾坤一绝门下,名门之后,四方景慕,请他为首, 最是理想。” 李中元摇手道:“这个不行……” 一语未了,金蛾妃子朱锦如,已带领莺莺和李恺口称:“大哥,请受小妹等参拜之礼。” 李中元推辞不得,只好谢了他们的拥戴,随后笑向金峨妃子道:“大姐,我们两个人, 叙庚好不好?” 金娥妃子笑道:“不用了,反正你是我们龙头大哥就是。” 李中元笑道:“我这龙头大哥第一件事,就被你大姐驳回了,以后还当什么龙头大哥!” 金峨妃子莫可奈何地道:“大哥真要问,小妹只好实说了,小妹今年已是痴长二十六岁, 而且是正月生的。” 李中元道:“小弟二十五岁,大姐正比小弟大了一岁。大姐,你还是大家的大姐,小弟 称呼上却不敢僭越了。” 金蛾妃子固然是拼命地捧李中元,给他高帽子戴,但内心之中,不无委屈惆怅之感,李 中元这一招回敬,正弥补了金峨妃子所失,“这怎么可以,你是大哥,我是大姐,岂不没大 没小了么!” 李中元笑道:“有什么不可以,这是我们彼此私人称呼。将来事业有了基础之后,我们 再照职称吧。” 金蛾好子笑道:“兄弟你既然这样说,愚姐就生受你的了。” 李中元双拳一抱道:“理当如此,大姐请受小弟一礼。” 李中元礼过后,接着伸手怀中取出一只颜色深黄色的苦瓜,双手送给金娥妃子朱锦如道: “大姐.这是一只寒晶苦瓜,请大姐笑纳把玩。” 寒晶苦瓜在江湖上非常有名,因为它身具于神解毒奇效,所以它不仅是名贵的,而且也 非常实用,因此被武林人物列为保命护身的十大随身奇宝之一。 金蛾妃子见了此宝,心中也是激动非常,接了那寒晶苦瓜笑哈哈地道:“谢谢,大姐就 厚起脸皮收下了。” 李中元一转头,又从怀中取出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玫瑰花,笑着送给莺莺道:“妹子, 你本来人比花娇,再佩上这朵九彩金花,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。” 莺莺接过那朵九彩金花,脸上止不住失望之色,金蛾妃子朱锦如见了笑道:“二妹,别 不开眼,叫你李大哥笑话了,你知不知道这朵九彩金花的来历和它名贵之处?” 莺莺心中一动,但一时转不过脸来,淡淡地道:“几两臭金子而已,有什么了不起。” 金蛾妃子朱锦如笑了笑道:“几两臭盒子,你递过来,愚姐叫你见识见识这几两臭金子 价值。” 莺莺将九彩金花送到金蛾妃子朱锦如手中,轻轻一旋,只见那朵含苞未放的花朵忽然一 分而开,里面现出一颗鲜红欲滴,光芒四射的九角花心,那颗小小的花心一现,大家只觉眼 花撩乱,被照得不敢正视。 这时,再蠢的人,看得出那颗花心不是等闲之物了。 ------------ 第七章 智救威公府 功慑冷魂宫 黑袍人的声音显出颇为受用地笑了一笑,道:“你知道老夫今天找你谈话的用意何在?” 简又青道:“想了解晚辈与李中元之间的秘密。” 黑袍人轻笑一声道:“你们之间,在老夫眼下,哪有什么秘密,老夫哪一件事不知道。” 简又青不大相信地道:“你老前辈真的都知道?” 黑袍人一笑道:“你不相信是不是,老夫可以说几件事给你听一听。” 话声微微一顿,不待简又青接话,马上又道:“譬如说,你和李中元之间,至今只是有 名无实的夫妻,不错吧?” 简又青“啊!”地惊叫了一声。 黑袍人笑着又道:“你们也从来没有谈过‘翠谷之秘’,对不对!” 简又青听得愣然,暗叹了一声,忖道:“看来这黑袍老人实在厉害,怪不得姑妈与周吉 人对他怕得要死,我……。” 想起自己,简又青不由得皱起了一双蛾眉,心情沉重得不敢往下想。 黑袍人道:“所以老夫特别警告你,从今以后,你最好乖乖地听话,少在老夫面前玩花 样,哼……。” 简又青怵然遭:“晚辈不敢了,今天一定马上向他询问‘翠谷之秘’就是。” 黑袍人道:“‘翠谷之秘’倒不急于探听,老大要你今晚就和他做一对实至名归的夫 妻。” 简又青大急道:“老前辈,晚辈转不过圜啊!” 黑袍人道:“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,你道老夫不知道么?你不和他成亲,分明是故意叫 他对你起疑心,然后,你就藉此向老夫搪塞了。” 简又青听得冷汗直冒,叫道:“晚辈绝没有这个意思。” 黑袍人道:“既往不咎,你今夜和他成亲就是。” 简又青急得直叫“老前辈’,可是再听不到黑袍人回话了。 简又青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,这不是明明作贱她么? 简又青但觉心痛如裂,两行清泪己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两顿。 蓦地,门外响起郭倩霞的叫声,道:“表姐,娘有话要和你说哩!” 简又青打开房门,郭倩霞见了她脸上泪痕,一怔道:“李中元真对你不好?” 简又青叫道:“别胡说。”忙忙的揩去脸上的泪痕。 郭倩霞道:“那你为什么独自躲在房里哭呢?” 简又青掩饰地道:“想起了我去世的娘哩!她老人家……” 说到去世的“娘”,简又青真的悲从中来,声音一哑,眼泪又涔涔而下。 郭倩霞轻叹一声,信以为真,没有再说什么。 郭老夫人只叫简又青一人进入她卧房之内,简又青方要问郭老夫人有什么事时,郭老夫 人已是一撩被子,现出了小表弟郭松龄。 简又青只见郭松龄这时蜷曲如虾,四肢五官都缩作一团,全身汗水如浆,睑上痛苦之色, 不可言状。 简又青大惊问道:“姑妈,表弟怎样了?” 郭老夫人用被子盖回郭松龄,把简又青拉向一边,轻声道:“你有什么地方没有听那黑 袍人的话?” 简又青这才明白过来,那黑袍人原来用这种残酷的手法迫使姑奶听命,当下心中又是难 过,又是委屈地道:“他怪我没有真的和李中元成亲。” 郭老夫人双眉一苦,道:“他不喜欢你?” 简又青摇着头道:“不是!” 郭老夫人悲声一叹,道:“孩子,姑妈也不好说什么了,你就可怜你表弟吧!” 简又青面色一惨,抱住郭老夫人咬牙点头道:“姑妈,青儿今天就和他成亲就是。” 郭老夫人紧紧地抱着简又青,姑侄两人的两颗心,都已被痛苦撕裂得粉碎。 蓦地,黑袍人的话声飘入她们耳中道:“解药就在桌上,给他服了吧。” 郭老夫人与简又青霍地一分,一同投目向桌上望去,可不是,桌上果然有了一粒药丸。 郭老夫人把那药丸急急送人郭松龄服下,接着便替他推拿起来。 这种情形,对郭老夫人来说,已经不止一次,推拿手法极是纯熟,片刻之间,郭松龄全 身皆舒,霍然而愈。 郭松龄翻身坐了起来,见了简又青不好意思地面孔一红。道;“妈,真奇怪,我的病明 ------------ 第八章 闭关参绝学 誓死报师仇 徐素秋似是个非常外向爽朗的女子,目光流转之间,先问了一声:“他们呢?”接着, 便一拍李中元肩头,笑道:“老五,想不到你长得真像一个大人了!” 李中元哈哈大笑道:“大人……我还是流鼻涕的小孩子哩!” 徐素秋一阵风般掠过李中元身旁,来到周吉人身前,打量了简又青一眼,行礼笑道: “大哥,你有了嫂哩!恭喜!恭喜!” 她不问青红皂白,就把简又青当成了周吉人的夫人,之羞得简又青螓首一垂,不知如何 答话才好。 徐素秋格格一笑道:“还是新嫂子哩!害羞!” 李中元笑着挤身过来,道:“三姐你这嘴巴,还是和从前一样,快得毫没遮拦,这次我 看你怎样下台。” 徐素秋一怔,道:“什么?我有什么不好下台?” 周吉人笑道:“三妹,简姑娘是我们的弟妹啦!” 徐素秋“啊!”了一声,朗笑道:“这有什么不好下台,弟妹又不是外人,还好意思怪 我三姐么!弟妹,你说是不是。”向前握住了简又青玉手,摇个不停。 简又青轻轻地叫了一声:“三姐!” 徐素秋回头又向李中元笑道:“老五,你这小子一向没出息,想不到你现在,比我们谁 都强,你到底发了什么大财……” 话声忽然一顿,接着脸上笑容也消失了,秀目之内凝光如刀,盯在李中元脸上有顷,才 又凛然道:“你可要把话说清楚,不然三姐人是来了,你们祭你们的,我祭我的,我们是各 自为祭。” 李中元一叹道:“三姐,你就这样不相信小弟。” 徐素秋看起来为人外向爽朗,想不到却是一位一丝不苟的人物,一点不给面子,冷然道: “三姐不是没长耳朵,你一向作为,三姐多少有点耳闻,只是没有时间找你罢了,今天三姐 之来,除了叩祭思师立外,第二件大事.就是要你给三姐一句话。” 周吉人一笑道:“三妹,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……” 徐素秋截口道:“不行,不把话说清楚,我不与祭。” 这位徐素秋人是硬到了极点,却叫李中元又是敬服只是感慨,叫了一声,道:“三姐, 小弟是糊涂了一阵子,可是现在真的改过了,而且师父已经宽恕过小弟,因此小弟也绝不会 以不义之财,为师父盖这墓庐,使师父泉下含羞。 周吉人掠目一转,道:“师弟,好在这里没有外人,你就向三姐直说了吧!” 李中元点了一点头,道:“三姐,事实是这样的,小弟因机缘遇合,获得了‘翠谷之 秘’,因此才能为师父盖下这座墓庐。” 徐素秋妙目之中激起两道棱芒,但觉一闪而逝,令人出奇地发出一声冷关,脸上还是一 片不满之色。 周吉人只道她不相信李中元的话,接口道:“三妹,老五说的是真活。” 徐素秋一叹道:“小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……” 头一回,又冷冷地问李中元道:“你得了‘翠谷之秘’,除了师父这墓庐之外,还做了 些什么事?” 李中元道:“小弟在长安买了一间房子……。” 徐素秋冷笑一声,接口道:“又讨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不是!” 她也不管简又青站在一旁听了受不受得住,想到就冲口而出。 周吉人暗中一摇头,忙接口道:“五弟还在长安捐了一千万两银子,赈济黄河水灾。” 徐素秋“哼!”了一声,道:“一千万两银子倒不是一个小数目,但不知占整个‘翠谷 藏珍’的几牛之一毛?” 李中元对这位师姐实在是又怕又敬,本来有很多事情,他不想说出来的,但是现在不说。 只怕这位师姐还有得缠,当下剑眉一轩,道:“师姐,你的意思小弟明白了。” 徐素秋道:“你知道了就好。” 李中元道:“而且,小弟已经尽力做了。” 徐素秋冷言讥笑道:“我也相信你已经尽了力!” 李中元晓得她的脾气,反正准备把话说清楚。微微一笑,接着道:“小弟的意思是说, 翠谷藏珍之中,但凡实用可以换钱的东西,小弟都已将它换成了现金,而且,都已用作黄河 ------------ 第九章 香风薰粉蝶 八招过三关 李中元一语未了,廖小玫截口道:“李大侠可是不相信敝宫会处置他……” 话声微微一顿,但却不让李中无开口,马上接着又道:“大侠如果怕敝宫循私纵容,小 妹作主,欢迎二位大侠作客敝宫,亲眼目睹。” 李元中摇头一笑道:“在下并无不相信贵宫之意。” 廖小玫秀目微微一颦道:“那大侠之意是?” 李中元道:“这样对在下来说,未免太便宜地了,他折磨了敝亲将近一年,所以在下也 照样要叫他受一年罪,贵宫如果要人,一年之后,无不从命,可是现在不行。” 廖士珍勃然大怒,冷笑一声,道:“李中元你算是太不识相,给脸不要脸!” 李中元却是不动气,微微一笑道:“你的意思是?……” 廖士珍飞扬浮躁地道:“不管你行不行,本宫就是要把人带去。” 李中元一笑道:“你有这个本事?” 廖士珍哼了一声,蓦地出手,便向李中元肩头上抓来。 李中元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,反手一招“灵蛇吐信”,连消带打逼开廖士珍来势。 廖士珍这时已是立身而起,居高临下,他出手果然不俗,动手又快又狠,一击不中,第 二招又连番攻到。 李中元依然坐姿不变,挥手应敌只见掌影纵横,片刻之间交手了十多招,廖士珍不但未 能伤得李中元,甚至未能把他逼离座位。 忽然,廖小玫娇笑一声:“好了好了,不要打了,哥哥,我们又不是斗气来的,动手动 脚,多没风度。”说话之间,翠袖一甩,带起一阵激荡潜力,先把廖士珍逼得身子倒退而出, 接着又收袖一带,又震得李中元身上向后仰了一仰。 李中元心头一震,凛然暗忖道:我几乎把她看走眼了,敢情她还是最强的一位。 廖小玫虽然有点投机取巧,乘人不备,但要没相当的功力,又怎能把李中元震得上身一 仰。 她略显颜色之后,见好就收,笑吟吟又向李中元赔礼道:“家兄脾气急躁,又不懂人情, 完全是家祖母惯坏了,粗鲁不情之处,尚请不要放在心上。 李中元暗笑一声,骂道:“好狡猾的丫头,你们要是打得过我,只怕就没有这些好话听 了。” 他心里骂着,脸上却是不露形色,保持着笑容道:“令兄心直口快,乃是直肠汉,站在 贵官的立场并没有错,在下何怪之有。” 廖小玫笑道:“照你李大侠说来,家兄没有错,那么错在那里……哈哈……哈哈!就算 错在小妹身上吧……” 面容一肃,接着字字含功带劲地道:“就凭你李大侠的话,足见你李大侠是一个可交的 血性朋友,好!今天,‘冷魂宫’交上了你李大侠,一切不谈了,你要留下鬼影子查玄,你 就留下他吧!”说得斩钉截铁,气概万千,不让须眉。 李中元一怔之下,不好意思地道:“姑娘,这叫在下说什么才好?” 廖小玫一笑道:“什么也不要说,咱们也不打扰你们了。” 站起身来,行抱拳之礼,拉着廖士珍飘然走出墓庐而去,连李中元想送她都来不及。 白义生望着她的背影,心内向往地发了片刻呆,然后摇头一叹,不胜其惋惜地道:“可 借此女生于‘冷魂宫’!” 李中元笑了一笑道:“天下何处无芳草。” 白义生漫应了一声,话题一转道:“老五,他们来势汹汹,想不到竟然如此偃旗息鼓以 退,你看他们会不会另有什么阴谋诡计?” 李中元道:“这个很难说。” 白义生道:“我想去摸摸他们,你看如何?” 李中元暗暗一皱眉头,他很明白这位师兄的性格,很不容易叫他打消此念,何况自己是 他的师弟,当下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:“四哥要去,可要小心啊。” 白义生一笑道:“有了今天的成就,你还不放心么。我去了!”只见他身影一晃,人已 出了墓庐,身形消失之后,“了”字才遥遥传来。 李中元见了,心申暗自高兴地点了一点头,挥手吩咐金眼神雕蔡眇关了庐门,转身回暗 ------------ 第十章 龙潭蒙宠幸 虎穴被挟持 白义生再次欠身道:“多谢盛意。” 秦总管微微一笑,肃容道:“白大侠请!” 白义生再谢之下,与秦总管并肩走进丁大厅,廖小玫慢挨在白义生一旁而行。 他们举步入厅之际,那些少女,便吹吹打打奏起了“迎宾之曲”。 大厅之上奉茶尽礼之后,白义生被请至一间华丽无匹的静室之内休息。 秦总管告退之后,廖小玫笑哈哈地道:“生哥哥,你今天真露脸,小妹心中好不高兴, 你好好休息,小妹去见奶奶之后,就来陪你。”说着,忽然抱住白义生亲了一下,飞也似地 跑出房去了。 白义生心弦一阵荡漾之下,神情一阵恍惚,定下神来,廖小玫已不见了人影。 廖小玫步履轻快地飞到了“冷魂宫”至高无上的主宰廖老夫人静院。 秦爷爷已先她而到,廖小玫叫了一声“奶奶”,人已“乳燕投怀”投进了老奶奶怀中。 老奶奶一面轻抚着廖小玫秀发,一面笑问小玫道:“这孩子人很聪明,长得也很是英俊, 奶奶现就要听你一句话了,你是只想利用他的关系呢?还是对他本人也有意思?” 廖小玫把螓首伏在老奶奶怀中,既不答话,也不抬头,只是紧紧地抱着老奶奶,老奶奶 望着秦总管微笑之下,点了一点头。 秦总管笑着站起来,便待告退而去,廖小玫忽然一抬头道:“秦爷爷,你要干什么去?” 秦总管止步停身一笑,道:“把他送到玄阴洞去,你心痛不心痛?” 廖小玫张口大叫道:“你们把他送到‘玄阴洞’去,他怎样忍得了。” 要知,“玄阴洞”得地底阴气之精,奇寒蚀骨,乃是修习‘冷魂宫”无上玄功的场所, 廖小玫奠基时在里面修练过三年,苦不堪言,因此闻之色变。 老奶奶一笑道:“孩子你放心,他内功深厚,奶奶又给了他一粒‘纯阴丹’,你还怕他 受不住么?” 廖小玫一听奶奶给了白义生一粒“纯阴丹”,宽心大放,又抱着老夫人,轻轻地叫了一 声,道:“奶奶,你真好!” 白义生就这样被“冷魂宫”留下来了,他将来会不会被“冷魂宫”的恩义色诱所收买呢? 现在是无法知道。 回转笔头,再看庐墓之中的李中元他们,七七四十九天一过。都大功告成出了关。 第二天,仍然留下金眼神雕蔡眇守墓,却带着鬼影子查玄一同回了长安。 鬼影子查玄来时是威公府的老陈,回去时恢复了本来面日,就留在李中元府第之内接替 了门房之职。 大师兄依然回到威公府当他的西席老夫子。 郭松龄近年来,身受鬼影子查玄的摧残,元气大伤,李中元爱屋及鸟,送了他一粒“潜 龙丸”,他反而因祸得福,从此步上人生坦途。 回到长安的第七天,金蛾妃子朱锦如带着李恺正式前来拜访李中元夫妇。 礼尚往来,第三天李中元夫妇少不得又去回拜金蛾妃子朱锦如,金蛾妃子朱锦如安排了 一个机会,把简又青带进了她深闺秘室之内。 金蛾妃子朱锦如取出一只内蕴青蒙蒙光色的珠球放在桌上,以作照明之用。 简又青目光与那珠球一接,便觉神智一阵迷糊,在她的感觉上只是那么一刹那,其实她 已有问必答的和金蛾妃子朱锦如谈了很多话,而她自己却是完全不知道。 金蛾妃子朱锦如问完她要知道的话,另外换上一个式样相同的珠球,简又青的神智便立 时恢复了清明。 这时,金蛾妃子朱锦如惊“咦!”一声,语带关切地道:“三妹,你怎样呢?是不是有点 不舒服?” 简又青那种失神的感觉,对她而言只是一掠而过,全未在意,因此摇头一笑道:“没有 不舒适,只是好像恍惚了一下。” 金蛾妃子朱锦如凝目望着简又青笑道:“你不是有了喜吧?” 简又青被她这样一说,羞得螓首一垂,同时也觉得心头真有呕吐之感,不由暗忖道: “难道我真是有了喜?” 这念头,使娇羞之中兴起一片惊喜之色。 金蛾妃子看在眼里,暗暗一笑,道:“三妹,你猜不猜得出大姐有什么话和你说?” ------------ 第十一章 易容探秘密 装俏得地图 李中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被捉弄的感觉,剑眉一轩,正要说她两句时,只见她接着把 自己脱下的衣服拿过去穿戴起来。 燕燕身裁本来生得娇小,穿上李中元衣服之后,又长又大,简直笑死人。 蓦地,只见燕燕一躬身,只见她身材陡长,这时长大的衣服,在她身上竟然非常适合。 李中元睹状之卞,悚然一震,道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……” 一个人内功修为炉火纯青之后,变易体身,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,但这种深厚的功力 出现在燕燕身上,那就令人又惊又奇了。 燕燕嗓音一变道:“你这人大不识趣……快穿上我的衣服,我们掉换一个身份……你会 不会缩骨神功。” 最后一句话,问得李中元火气一冒,也不答话,拿起燕燕原来的衣服向身上就穿,衣服 穿好。他的身材也就和燕燕原来的身材一样。 经过一番易容改装之后,两人相视之下,不由齐皆笑了起来。 这时,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初更,燕燕把这里面的情形,尽其知的告诉了李中元,然后, 面色一正道:“李兄,你如果不甘身入宝山,空手而回,你可以在五鼓以前,四处看看,然 后,用小妹的身份,叫他们送你山谷去,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,但是五更一过,你如果仍未 出谷,那你就不能再用我的身份了,你可以去找一个人,至于,他能帮你多少忙,那就看你 自己的运气了。”接着又把那个人的容貌住处和联络讯号告诉了李中元。 李中元进来时,并不担心脱身的问题,经燕燕一番解说之后,才知道这里的戒备严密非 常,不可等闲视之,当下谢了燕燕,便明目张胆的从大门走了出去。 李中元出得外面,心中已是打好了主意,他为有备无患计,决心先去找燕燕要他去找的 那个人。 那是大厨房里的一个老杂工,李中元在一间臭不可闻的小房子里找到了他。 他这间房子太臭了,显然从来不清扫,因此也发挥了另一种作用,那就是谁都不愿进入 他房中,保护了他房中秘密。 李中元走到他房门口,便有一股酒气和臭味袭到。 李中元在门扉上弹出暗号,门扉应声而打开一半,让他侧身走了进去,房里也没有灯, 但觉满地都是东西,颇有举步维艰之感,好在李中元功力深厚,夜视力奇强,尚能安然举步。 那老杂工把李中元带到那张破床前,伸手一推破床,破床下面忽然现出一道门户。 那老杂工一言不发,曲身下了地下室,李中元不加考虑的随后跟了下去。 下面这间房子,倒是出奇的干净,桌上头点一盏菜油灯,火苗于拉起五寸多长。 那老人一直没说话,这时打量了李中元一阵,忽然脸色一寒道:“你不是燕姑娘!”语 气非常肯定,李中元可以意会到,他这时已经较足了功劲,一个答话不当,便是不了之局。 李中元胸有成竹,坦然点头道:“我是燕姑娘的朋友。” 那老人道:“你为什么打扮燕姑娘?” 李中元道:“老丈知不知道,姑娘这时正顶着在下的身份住在七十七号宾馆。” 那老人“啊厂了一声道:“有什么事,她为什么自己不来?” 李中元道:“燕姑娘没有事,是在下自己的事,在下身受燕姑娘指点而来。有请老丈赐 助。” 那老人双眉一皱道:“燕姑娘多管闲事!……你口口声声自称在下,那你是男扮女装的 了。” 李中元点了一点头,那老杂工便没再追问李中元与燕姑娘的关系,接着便问道:“你要 老夫在那一方面帮助你?” 李中元道:“我想到各地方看一看,不知老丈能否引导?” 那老杂工道:“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,三十六天罡,七十二地煞,都是一些怪诞 不经的行尸走肉,功力既高,耳目又灵,一个弄不好,便脱不了身,你最好三思而行。” 李中元沉思了一阵,点头道:“老丈说得是,那么在下就打消此念,但不知老丈可有他 们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姓名来历?” ------------ 第十二章 嫁祸收渔利 揭秘暗担愁 简又青这样一说,只听得心情沉重的郭老夫人也忍不往为之一笑,道:“唉!你们这些 淘气鬼……。” 连夜派人下井打捞,果然从井底捞起一把水烟筒,洗清擦拭之后,竟然连一点铜锈都没 有,不说别的,就此一点,便可看出这把烟筒与众不同。 水烟筒一出水,对方就知道了,第二天-早,通知交换药物的信就来了。 时间依然订的是午夜三更,不过周吉人按着暗记找去时换了地方,不再是那座土地庙了。 那是城外的一片乱葬岗,但见野草满生,放眼一片荒凉。 几株杂木大树,零星的耸立着,一阵夜风吹来,发出沙沙的响声,托衬得这片乱葬岗, 益发鬼气森森。 周吉人掠日四望,走上一座新葬墓头,这时,那飘忽不定的声音,忽然飘来道:“周吉 人,水烟筒带了没有?” 周吉人扬起手中水烟筒道:“带来了。” 那话声接着道:“很好,你就把水烟筒放在墓头上好了。” 周吉人冷笑一声,道:“我要的解药呢?” 那声音道:“你放下水烟筒,向前走去,越过七座墓面,你要的解药就在第八座墓头之 上,你取了解药回去吧。” 周吉人冷哼一声,脚下猛然一拔,身子疾如脱箭一般,连越七座墓头,落身第八座墓头 之上,伸手抓起墓头上一个纸包。 周吉人一直都是唯命是听,委屈求全,这时突起发难,显然大大出对方意料之外。空中 发出一声失惊之声,可是那矢惊之声,那能挡得住周吉人飞快的身形,那惊叫之声尚在空中 飘荡时,周吉人已是抓到了那包解药。 蓦地,那惊叫之声变为一阵哈哈大笑道:“周吉人,你以为老夫的解药会让你这样轻轻 易易到手么?老实告诉你,那包不是真的解药,不过是试一试你的诚意而已。” 周吉人微微一笑,道:“朋友,你知道本人此举作用何在?” 话声微微一顿,不待那人接话,哈哈一笑又道:“本人亦不甘是相试耳,由此看来,本 人要是将水烟筒先交了出来,岂不上了你一个大当,哼!今天,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,咱们 改日再谈。” 双拳一抱,身形起处,人已下了坟头,掠身向坟场之外走去。 忽然,一声:“站住厂四条身穿黑袍的人影,从地下冒了出来,挡住了周吉人的去路。 周吉人有备而来,剑眉一轩,卡簧响处,一道寒芒,脱手而出,手中多了一把三尺龙泉 剑。 面色一沉,道:“本人不愿出手伤人,最好各位不要逼人大甚。” 其中一个黑袍人冷然道:“放下怀中水烟筒,止你过去。” 周吉人道:“不然呢?” 另外一个黑袍人嘿嘿一笑道:“那你就连命一道留下来!”左手一扬,当胸击出一掌, 接着右手一挥,刀光又到。 那人动作迅快无比,虚实相应,显然存心要打周古人一个措手不及。 周吉人深心之中,早就恨透了这批人的巧取豪夺,当下冷笑一声,道:“朋友要动手, 那就莫怪本人出手无情了。”手中长剑一抖而出,奔向那人攻来左手。 那黑袍人旋身缩手,右手大刀就顺势到了周吉人腰际。 周吉人攻出招势,忽然斜斜一偏,寒光闪动,那黑袍人挥刀而到的右手,正送到他剑锋 之上,那黑袍人握刀右臂,应声而折。 原来,周吉人心存杀鸡儆猴之意,一出手就使出了新练奇学,将对方一条手臂断下。 那黑袍人痛得一声惨叫,闪身暴退而出。 殊料,他这一招并未实收“杀鸡儆猴”之效,另外三个黑袍人已是一声暴吼,各举兵刃, 向周吉人猛攻而到。 周吉人这时虽然心存善念,也不能善了了,当下挥剑相迎,同时暗自忖道:“这些人本 来就不是什么好人,伤之无愧我心,那就给他们一次教训吧!” 心念一决,尹中剑芒陡涨,把三个黑袍人——齐圈入重重剑影之中。 那三个黑袍人也自不弱,奋力相抗之下,尚能暂落不败。 这时,只见又有一个黑袍人,从一座坟头之内,现身出来,轻轻喝了一声:“住手!” ------------ 第十三章 笑靥制豪侠 峻语迫娥眉 周吉人心中虽然不大愿意,但是却无法不点头,只好答应道:“晚辈遵命。” 一心神尼徽微一笑道:“难得周大侠如此合作,贫尼有僭了。” 周吉人面色一正,道:“晚辈洗耳恭听。” 一心神尼笑容一敛道:“江湖传言,令师弟找到‘翠谷之秘’,此话可是当真?” 周吉人道:“不错。” 一心神尼道:“令师弟如何处理那些藏珍?” 周吉人道:“大多藏珍,都已换成金银财物,作为此次黄河赈灾用了。” 一心神尼道:“其余的呢?令师弟又如何处理?” 周吉人道:“其余藏珍,有些是各大门派早年遗失之物,有些是不知来源的无主之物, 至于各大门派之物,敝师弟已决心物归原主,送还给各大门派。” 一心神尼点头接口道:“令师弟这种临财不苟的光明态度很好,值得称许,但是还有些 不知来源的无主之物,又当如何处理?” 周吉人道:“敝师弟准备公诸武林,共商处理办法。” 一心神尼赞口道:“好,这个办法很明智。……现在贫尼要问你,这些‘翠谷藏珍’, 是仍然留在翠谷之内呢?还是已经迁地密藏?” 周吉人坦然道:“翠谷之内已是所剩无几,大多都已迁出分藏于各地。” 一心神尼道:“分藏在什么地方?” 周吉人微一犹豫道:“这……。” 一心神尼微现不悦之色,接口道:“不放心贫尼是不是?” 周吉人惶惊地道:“请老前辈不要误会……” 一心神尼截口说道:“那你为什么不说?” 周吉人道:“不瞒老前辈说,晚辈只知那些藏珍迁出翠谷之后,分藏于十八处地方,至 于分藏于十八处什么地方,晚辈却是不知道。” 一心神尼冷笑一声,道:“贫尼就不相信李中元会不将那些地方告诉你们!” 周吉人道:“老前辈有所不知,敝师弟原是要将那些地方,告诉晚辈,是晚辈自己不愿 知道。” 一心神尼“哼!”的一声,道:“自己不愿知道,这是什么活?” 简竹君一旁笑道:“神尼先别怪他,他的话倒不是完全没有道理。” 一心神尼绷着脸道:“有什道理?” 简竹君道:“这可从两方面来说,他不愿多知道,也就无须从他口中把这秘密泄露出去, 这是从正面立论,如果从另一方面说,他是怕惹火烧身,招来无妄之灾,吉人,阿姨没说错 吧,当然。阿姨认为你是在替李中元守秘着想。” 郭倩霞这位阿姨与郭老夫人比起来,显然有着天壤之别,一位是慈祥亲切,端庄守礼, 令人可敬可亲,这位却是一身江湖流气,叫人不敢恭维。 周吉人听着她说的两面话,只有苦笑而已。 一心神尼点了一点头,忽然转脸向郭老夫人问道:“奇怪,青儿为什么还没有来?……” 一语未了,一阵急步声传来,简又青已飞奔而到,见了一心神:尼欢呼:“师父!”已 是拜伏在地。 一心神尼伸手拉起简又青一阵端详打量,双眉一皱摇头道:“青儿,你瘦多了,生活过 得还好么?” 简又青点头道:“徒儿好得很呀!” 这才转身向简竹君行了一礼,叫了一声:“三姑!” 看她对简竹君的神情,虽然一样的有礼,可就没有对一心神尼那样亲热了。 一心神尼拉着简又青坐在身旁,问了一些生活情形,接着面色一正,道:“刚才为师和 你大师兄谈了很多话,又问了他很多问题,你大师兄都一一回答了为师,现在为师以同样问 题再问你一遍,希望你能和你大师兄一样,老实回答为师。” 简又青点头答应了,一心神尼把刚才问周吉人的话,重复问了一遍,前面一段简又青的 答话大致与周吉人相同,一心神尼听了相当满意。一心神尼问到他藏珍的十八处地方时,简 又青黛眉微徽一皱,投目向周吉人望来。 周吉人不能止一心神尼说他影响简又青答话,增加她对李中元的误解,当下点了点头道: “弟妹,令师不是外人,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诉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四章 圣血染圣地 凶手逞凶行 赵复道:“咱们按照武林规矩拜山,动起手来,刀枪无眼,难免失手之下,伤了你们少 林和尚,你们少林和尚会不会因此,以全寺之力,倚多为胜?” 了尘和尚长眉连挑,忍了又忍,吟了一声佛号“阿弥陀佛”,道:“少施主,你也太小 看少林寺了,请吧!”跨步出了宾馆。 赵复抢步走在第二,倒把李中元落到最后第二,最后第一,是那读书秀才史旭初。 走出宾馆不远,就到了进入少林上院的那座松林之前,林前点好了四只又长又大的火把, 火把之下站着二个手横禅杖的和尚。 了尘和尚站在一旁道:“按照本寺把关规矩,第一关是二人,第二关是四人,第三关便 是八人了,施主们可以一齐出手,也可以一个向前,不过敝寺弟子,不问你人多人少,把关 之人,却是形同一体,不增不减。” 赵复一笑道:“二个和尚,有我小爷一人就够了。” 身形-闪,就到了那二个和尚面前,喝声道:“过关的来了,二位接招!” 喝声中左手一扬,向着一个和尚当胸击去,右手向后一探,已拔出肩上宝剑。 他说打就打,动作迅快无比,那被袭和尚,刚刚闪身让开来掌,还未来得及还手,他手 中宝剑已疾闪而到,向他小腹刺去。 那和尚挥动禅杖架来时,赵复剑势忽然,一斜一偏,寒光闪动,已是沿着禅杖挥向握杖 右臂,那条右臂应手而断。 那和尚大叫一声,禅杖落地,身形疾退二丈。 说时迟,那时快,赵复出手伤人,其快如风。另外那和尚只看得一震,来不及出手合击 之际,赵复出手剑势,运转不息,忽的回旋横向那和尚扫了过来。 那和尚挥杖不及,只听一声闷哼,血花四射,那和尚已被拦腰斩为两段。 赵复出手如风,又狠又辣,前后不过两招,就将少林寺第一关的两个第二代高手伤于剑 下。 了尘和尚看得面色一变,心头惨痛无比,但却极力保持着外形的冷静,轻轻吟了一声: “阿弥陀佛”。 李中元也是暗自惊喝一声:“好辛辣狠毒的剑法,此子可是-位异常可怕的人物!” 赵复却是满脸不在乎的,向了尘和尚弹剑一笑道:“大和尚,小爷这两手剑法,还过得 去吧!” 讨了巧还卖乖,这才真是气死人,了尘和尚打落牙齿和血吞,连宣佛号,道:“少施主 艺绝人寰,小僧敬服无比……请!过第二关。” 当前越尸而过,领着大家穿过了松林,松林之外,是一片平地,平地一边,是一列石级, 上入半山之中。 石级之前,也是早已点好了火把,四个手持戒刀的和尚,并肩各隔三步肃然而立。 看他们凝神穆肃之中,隐含悲愤怒恼之色,显然已经知道了同门的遭遇,激起了敌忾之 心。 了尘和尚轻叹一声,道:“这是第二关……”- 言未了,赵复又抢先接活道:“还是小爷的买卖!”欺身就到了四个执刀和尚之前。 那四个和尚心存戒备,霍然各自退了三步,他们身为地主,不能与赵复一样,出手就打, 就怕赵复重施故技,打人措手不及,只有保持相当距离,以防不测。 赵复轻笑一声,道:“各位不用怕,这次该轮到你们先出手了。” 一路行来,他已将宝剑插回剑鞘之内,现在是空着一双手,如非已经看出他是一个心地 狠毒之人,倒真是一个非常讨人喜爱的大孩子。 四僧闻言。不敢答话,更不敢先自出手,一齐转目向了尘和尚望来。 丁尘和尚扬声道:“赵少施主既然礼让,四位师弟。就恭敬不如从命吧!” 赵复一笑道:“原来你四人是了字辈的,这还差不多,不用客气,你们一齐上吧!” 那四个和尚礼义在先,抱刀一礼,道:“小僧有僭了!” 刀光一起,银龙翻滚,攻向赵复。 这四个和尚乃是少林一代弟子高手,年纪都在五十左右,正是修为有成,经验丰富而又 体力充沛的黄金时代,他们这一出手,便见势非凡。 ------------ 第十五章 檄令平魔窟 虎贲作先锋 少林掌门人昙云禅师为武当掌门人介绍道:“这位就是传遍天下的‘翠谷之秘’得主李 施主,李施主胸怀磊落,大仁大智,‘翠谷’择主,可庆得人,贫僧乐于为真人推介。” 李中元迎着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望来目光,再次站起身来,抱拳-个长揖,道:“末学 后进李中元,有幸面谒真人,至感荣幸。” 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欠身还礼,一脸慈和地道:“大侠请不要客气。” 李中元缓缓坐下,他身处两大掌门人之间,不免微感拘谨,未即发言。 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目光转向李中元,微微含笑道:“贫道从晖云大师口中得知大侠所 见种种,难得大侠如此热心公益,不辞辛苦,前来示警,贫道与少林掌门禅师都不胜钦佩感 激之至。” 李中元欠身道:“武林安危,人人有责,在下不过稍尽心意而已,那堪掌门真人如此谬 奖,惭愧!惭愧!” 少林掌门人昙云禅师微微一笑,道:“据李施主说,他曾在山西吕梁深山绝谷之内,发 现‘黑龙会’一处专门培养杀手死士的训练基地,专门训练一批年轻杀手,用以兴风作乱, 血洗武林,贫僧认为此-训练基地的存在,至堪扰虑,不知贵掌门真人对此有何高见?” 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脸色庄重的沉思了一阵,缓缓问道:“贵掌门禅师可是有心乘其不 备,先发制人,为武林中除此一害?” 少林掌门人昙云禅师合掌吟了一声佛号“阿弥陀佛”,道:“贫僧身为佛门弟子,妄动 此念,罪过!!罪过!” 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接着说道:“诛恶因即是善念,禅师大慈大悲,心在全武林,何罪 之有,贫道不才,愿与禅师共了此念。” 一位是佛门之首,一位是道教之尊。平日戒嗔戒杀,一念和平,想不到片言之下,就立 下了如此重大的决心,实大大的出乎李中元意料之外。 李中元微一沉思之下,便已了然顿悟这两位掌门人乃是基于真知灼见所产生的善念,而 抱着宁愿身入地狱为世所不易了解的真慈真悲,才下定这种决心。 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决心,使李中元更是肃然起敬,而形之于色。 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瞥见之下,两人心弦都为之一震,对李中元兴起了一种知遇之感。 武当掌门人玄机真人是暗暗一点头,少林掌门人昙云禅师却又宣了一声佛号“阿弥陀 佛”,道:“不知李施主可愿为此,冒险犯难,再往吕梁山一行?” 李中元毫不犹豫的慨然应声道:“两位掌门人不计毁誉,发此善念,在下义不容辞,愿 为前驱向导,略尽绵力。”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,经过一番策划商议之后,少林武当各派高手,易容化装,分途出发, 神不知,鬼不觉的奔向了吕梁山某一处。 李中元公而无私,也就顾不了自己的事,只向长安送回一个消息,便隐密行踪,向吕梁 山奔去。 离开少林之前,李中元又把原准备送回各大门派的“翠谷珍物”,列出清单,指明存放 地点,请由少林掌门人昙云禅师转交致意。 他这一措施,就少林、武当两位掌门人,也不由耸然动容,对他暗生敬佩之心。’ 要知那些珍物,不但本身价值连城,更重要的乃是各派历代祖师相传,为各门各派精神 所系的重器,那些珍物的不能收回,对各门各派来说,在精神上是一种永远的重荷。 如今,李中元无所需索的一律归赵,这种行为除了充分表现了他的高洁外。更重大的意 义。是表现了他对各大门派的敬意,这份敬意,表现在一个迷途知返的少年人身上,那就更 是难能可贵了,因此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怎能不对他刮目相看。 话说李中元与少林高手,分途前往,他离开少林之后,想起他对燕燕的承诺。正好燕燕 所给他的地址,虽不顺路,却绕道不多。李中元心中一动,便临时决定,绕道一行。了却这 份心债。 李中元单人独骑。路上速度可快可慢,略为急赶之下,这天便到了燕燕所说的地方—— ------------ 第十六章 掌劈少林僧 指戳武当道 听李中元的口气,像他自己对龙姥姥的开场白一样,有着无比的暗示与诱惑力。 汪-支着身子坐了起来,眯着眼睛现出惊讶的神色道:“令主,你……” 李中元哈哈一笑道:“不用客气了,令主之称不敢当,在下是李中元。” 李中元目前虽无惊天动地的伟业,由于长安城的豪举,在武林之中已传遍了他就是“翠 谷之秘”的得主,这时他的名声,已是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尤其一般利欲熏心的人,对他 的名字似有着魔力般的反应。 汪-这时便是这样,只见他双目睁得比铜铃还大,兴奋地叫了一声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 就是李大侠!” 李中元笑了一笑,道:“大侠之称不敢,在下也像你汪某一样,在武林之中打过滚,替 人跑过腿,所以,我不愿对你苛贵,希望你不要逼我做出不愿做的事来。” 汪-听他说出这种话来,便心里有数,这位“翠谷得主”有着于人改过的仁心,但也有 着壮士断腕的霹雳手段,不是虚张声势的雏儿。 汪-不免心中大为惊凛,道:“大侠有何吩咐,老朽但能尽力之处、绝不推诿搪塞以报 大侠宽恕之德。” 李中元道:“我想龙老前辈的身份你该已经知道了。” 汪-点头道:“是,老朽完全知道。” 李中元道:“龙老前辈不愿他的爱孙将来成为你们‘黑龙会’的杀手走狗,有玷刀君清 誉,你给我出个主意,如何摆脱这身麻烦?” 汪-暗中一皱眉道:“李大侠,你这不是叫老朽背叛黑龙会么?” 李中元道:“我想告诉你一事实。” 汪-道:“什么事实?” 李中元道:“你早就背叛黑龙会了。” 汪-一怔道:“李大侠……” 李中元一笑截口道:“你想想,你私自载运在下,一路上有目共睹,铁案如山,百口莫 辩,就算在下现在饶过你。但我们抖手一去之后,你自问逃得过叛帮之罪么?” 汪-脸色大变道:“你威胁老夫?” 李中元道:“就你刚才所行所为来说,在下即使一掌将你立毙当场,你也死有应得,无 饬天和,你为恶一生,难道就从来不想一想,几十年的岁月,除了每天计算别人,和防人计 算之外,你过过一天无愧无怍心安理得的生活没有?但是,你现在已是年过半百,一生辛勤, 与鬼为邻,时至今日,你又得到了什么?不过是愈陷愈深,坐待天谴而已。” 李中元这一番话,并没有什么大道理,完全是亲身经历的心里感受,使汪-听了,激起 了内心的共鸣,而没有刺耳逆心的感觉。 他低下头,默然了。 李中元轻叹一声,道:“人心向上,水向低,在下曾经有家师给过一个向上的机会,改 变了我的一生,在下也愿意同样不勉强你,你考虑着看吧!” 汪-心神交战,沉思久久,望着李中元长叹一声道:“老朽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,帮不 上各位的忙哩!”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:“你对附近的情形相当熟悉吧!” 汪-道:”老朽在方圆五百里之内,一连来来往往转了二年之久,不论那一方面,都是 相当熟悉。” 李中元道:“你有没有办法,将龙姥姥祖孙,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之下,暗送到苦 泉。” 汪-道:“老朽只能不计成败的一试,不过我没有绝对的把握。” 李中元道:“这就行了,在下已经替你们有了相当准备。” 说着,忽然转身向一棵大树之后奔去,回身带来一个小包。放在地上道:“在下已替你 们三人带来了化装易容之物,请即更易容装。” 接着,又替汪-接回了腕骨。 改容易装之后,龙姥姥变成了老公公,成了祖孙三代,父子孙。 李中元却化装取代了汪-的身份,他要以汪-的身份,驾原车循原路回去,争取一部份 宝贵时光。 三人经过一番商量计划后,立时分头出发,汪-带着龙姥姥与龙乘风走山林小路,避过 “黑龙会”耳目,向苦泉奔去。 ------------ 第十七章 偷袭兵行险 为义舍小我 到底玄门高士,胸襟非凡,绝未因此而稍有不悦之心。 李中元道:“说来也是,贵两派此次所来高手,人数过百,一路浩浩荡荡而来,纵经易 容化装,也难完全隐蔽行藏,但想不到对方采取对策,竟是这样积极猛烈,常言道‘夜长梦 多’。我们也要尽子下手才是,不知各位以为如何?” 昭云禅师道:“你看最快能陕到什么程度?” 李中元道:“如果进行顺利的活最好今天晚上探道,二天后黎明时分展开攻击。” 玄云道长道:“李大侠想必早已胸有成竹,贫道但凭调派。” 李小元抱拳一礼,道:“老前辈太客气了,晚辈不敢。” 昭云弹师道:“事权最贵专一,李檀樾知已知被。由你指挥最为理想,李檀樾你就义不 容辞地负起这调派指挥之责吧。” 李小元料知无法推却,只好当仁不让地向大家一抱拳道:“两位老前辈如此推重,晚辈 只有遵命勉力而行,如布照顾不周,调派失度之处,尚请各位老前辈,随时赐教匡正。” 全室僧道齐皆一笑,道:“大侠雄才大略,我们已是有目共睹,无不钦服,大侠请勿过 谦。” 李中元又是-抱拳,谢了大家的支持,接着,神态一肃道:“晚辈现在有一个初步的拟 案,有请各位指教。” 全室僧道们,含笑倾耳而听。 李中元接着简明地道:“晚辈这个计划,大略说来、分为两部份,-部份就是我们的主 要任务,另一部份,就是适应当前情势的欺敌行动,也就是晚辈前所提到的寻宝计划,我们 对这个计划,不能言而不行,所以,一定要有积极的行动,才能真正的骗过对方。” 微微缓了一口气,接着又道:“至于我们主要任务的进行,由于尚未完成探道工作,目 前言来,尚嫌过早,但对欺敌行动的计划,晚辈的意思是……” 李中元说出一番话来,大家听了无不点头道好。 道好声中,李中元忽然转头向徐一峰说:“不过这个计划,要有劳你徐兄主持了。” 徐一峰-怔道:“这……” 李中元截口道:“出面的当然还是小弟的身份,但要请你徐兄易容化装,装成小弟的模 样行事。” 徐-峰恍然而悟,点头道:“小弟乐于受命。” 李中元立时脱下自己服装,交给徐一峰道:“小弟不准备再到胡庄去了,再回胡庄去时 小弟就是徐兄你了。” 徐一峰一面换装易容,一面顾虑地道:“平空地失去小弟这人,正当如何文待?” 李中元道:“玄通道长所受金刚指力伤势未愈,留在这里继续医疗,而你徐兄是奉命陪 侍玄通道长,徐兄你认为这样说来。有没有理?” 徐一峰点头道:”合情合理,好极了。” 玄通道长接口道:“那么贫道……” 一言未了,李中元又截口道:“晚辈有请道长今晚一同前往探道,因此道长留在此地养 伤。” 真是一举数得,玄通道长欣然道:“贫道乐于奉陪。” 李中元转向昭云禅师道:“再请老前辈指派数人,随同徐大侠前住胡庄,配合徐大侠行 动,兼负联络之责。” 昭云禅师吩咐下去,立时便选好了九人,在前厅待命。 徐一峰化装易容完毕之后,便与玄灵道长带领少林九僧,告辞回到胡庄而去。 而这时李中元也略加修饰,掩去了本来面目,他不能被人发现同时有两个李中元,叫人 更起疑心。 徐一峰等告辞去后,昭云禅师问道:“李檀樾,今晚深夜之行,有无成算?” 李中元道:“晚辈一次发现那地方时,乃是由吴城向北而行,目前我们的位置,已是便 在日标地点之北,理应由北南下,方向互异,地形一无所悉,因此心中毫无成算。” 昭云禅师道:“这开元寺乃是本派支系之一,掌寺方丈,亦为少林弟子,算来应与老衲 等同辈,他掌开元寺三十有年,对附近情形,非常熟悉,檀樾要不要请来一淡?” 李中元听了大喜道:“那真好极了,就请老前辈有请智圆大师前来一谈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八章 夫人施暗算 少侠陷牢笼 李中元男子大丈夫,千金一诺。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:“理当如此,有何不可。” 龙玲玲闻言之下,珍珠般的泪水,便像天河倒挂,夺眶而出,流满了一面。 李中元与龙玲玲当天一拜之后,耳中回荡着龙玲玲一声“夫君”的轻呼,别了龙玲玲, 起初但觉酸,甜,苦,辣齐集心头,说不出是什么味道。 当他走了一程,翻上山峰,回首俯瞰“困龙愁”山谷时,但觉谷底一片黑沉沉的,有如 九幽地狱,龙玲玲就因他而冒险犯难,从事一项艰巨的任务时,关怀之念,不觉油然而生。 他情不白禁的低声轻呼着:“玲玲!玲玲……” 蓦地,他忽然心念-动,一震忖道:“她今天言谈举止大不寻常,我当时好笨,竟然毫 无所觉,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?……我该不该再回去详细淡一谈?” 他忽然停下了身形,正待转身之际,脑中马上又转念,忖道:“不,不能回去她要真有 什么打算,当时没有说,回去问她更不回答了。唉,玲玲,不管你过去的为人怎样,也不管 是我怎样答应你的?现在我答应了你,你就是我的妻子,这次事成之后,我-定要好好的待 你,替你洗尽一切屈辱……玲玲!玲玲……” 他似乎觉得白已的眼睛有点润湿了,挥袖一叹,坚毅的向另一边-下了山峰。 到得三老相候之处,只见附近树木东倒西斜,枝残叶落,一片零乱,分明在他离去之后, 这里发生了猛烈无比的拼斗。 李中元身形疾飘而起,四周找了一下,那还有智圆大师,玄通道长,希云禅师三人踪影。 他剑眉候地一扬,运气吐劲,呼叫起来:“老前辈,老前辈,请即回声!” 空山寂寂,他的呼声,在空中飘荡了一下,立时便随着山风而去。 他又不敢过于扬声高呼,唯恐惊动了山那一边“困龙愁”的人。 这时,已是将黎明,正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分,李中元纵然功力深厚,目能夜视,到底 目力所及,不能如同白昼,他找了一阵,又呼唤了一阵,却是令人非常失望,他们三个人, 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,好像被空气所吞没了。 李中元长叹了一声,只有坐了下来,等待天明之后再说。 天已现出一道曙光,驱走了黑暗,但却带来了一片晨雾,罩住了整个山头,峭壁之下, 更是翻翻滚滚一片云海。 忽然,一阵低弱的呻吟声,随着山风传了过来。 李中元精神一振,微一凝神话听,身形急射而出向着数十丈掠去。 掠出数十丈外,前面是一株枝叶茂密的华盖大树,那低弱的呻吟之声,正断断续续的从 树中飘传而出。 李中元这时已是面挟秋霜,口中发出一声怒笑,立掌护胸,点足急射,猛扑而上。 扑到大树之下,定神望去,只见智圆大师,希云禅师与玄通道长三人,都被反绑双手, 倒吊在树叶之中。 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兀自声色俱无,不知是死是活。 那低弱的呻吟声,便是从希云掸师口中所发出显然,他也是刚刚恢复知觉,否则,李中 元早就闻声找到他们了。 李中元放下他们-探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两人心口,幸好他们只是被人制住穴道,逆血 冲心,昏了过去,并未送命。 李中元动手解了他们两人穴道,帮助他们血气归原之后,这才回头照料希云禅师。 因为希云禅师既先自发出呻吟之声,显然他的情况要比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好得多,所 以,他缓一步没有关系。 希云禅师也是被制住了穴道,人却先恢复了部份神智。 李中元替希云禅师解了穴道,又替他推拿了一阵,希云禅师睁开双目见是李中元,便要 开口说话。 李中元忙止住他道:“老前辈,你受伤不轻,先调息一阵,有话慢慢再说。” 希云禅师轻叹一声,依言闭目调息起来。 他们三人大约调息了个把时辰,伤势虽然未能立时全愈,但已是精神大振,次第收功而 起。 希云禅师开口一句话,劈头便问李中元道:“李檀樾,你没有遭遇到什么困难吧?” ------------ 第十九章 忍订城下盟 计唆两虎斗 多宝夫人道:“这个恐怕不能,因为空口无凭,我们不能没有保证。” 李中元一拍胸,道:“好!在下给你们立下保证书就是。” 多宝夫人摇头笑道:“我们不要什么保证书。” 李中元剑眉微微一挑,面现不悦之色道:“在下亲笔写在白纸上的保证,你们不相信。” 多宝夫人摇手道:“请大侠不要误会,大侠一言九鼎,何况立据为证,自是完全相信得 过,不过这与我们一向行事的规矩不合,所以有请大侠见谅。” 李中元“哼!哼!”两声,显得甚是不满,但又无可奈何地说道:“照你们的规矩呢?” 多宝夫人道:“我们是脚踏实地,现兑现。” 李中元冷笑一声,道:“你们不是故意为难么,翠谷藏珍又不是可以带在身上的东西。” 多宝夫人道:“你可以将藏珍密谷告诉我们,我们派人查证一下就可以了。” 率中元道:“翠谷藏珍,离此远在数千里之外,一来二往非三五十天莫办,难道在下得 在这里困三五十天么?这未免太伤感情了。” 多宝夫人道:“我们用不着三五十天,只要七八天工夫就可证实一切了,而且在这七八 天之间,你大侠是我们的上宾,除了不能出谷之外,予取于求,任你遨游享受。” 李中元一甩手中手铐道:“这副劳什子呢?” 多宝夫人笑道:“这副东西轻巧美观,又不碍着大侠什么事,大侠把它当作装饰品戴在 身上,有何不好。” 李中元“哼!”的一声道:“要是夫人异地而处。不知你是否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来。” 多宝夫人大声笑道:“大侠,你在这方面就差得远了,一个人要不能自我解嘲,开朗胸 心,那你就只有自困愁城了。” 李中元没想到多宝夫人能说出这种深具人生真谛的话来,怔了一怔,一笑道:“夫人说 得有理,在下敬领教益,但是在下目前就有一件事,实是放手不下,夫人又当何以教我。” 多宝夫人道:“什么事?” 话声出口,微微一顿,马上又有所悟接道:“可是要到困龙愁去办什么事?” 李中元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 多宝夫人道:“你不能十天八天之后再办么?” 李中元道;“在下约同少林武当高手而来,人多目标大,势难拖延。” 多宝夫人望了于婆婆一眼,两人嘴唇微动,商量了几句,多宝夫人点了一点头,转向李 中元一笑道:“老身替你跑一趟如何?” 多宝夫人她隐身在这里,又在峭壁之上暗中有着安排,分明也是对因龙愁有所图谋,只 不知他们用心何在?是不是就是龙玲玲的关系人? 不管怎样,这件事李中元不能实话实说,更不能请多宝夫人代劳,只有着苦笑,摇着头, 道:“不敢有劳夫人。” 多宝夫人笑了一笑,道:“那你准备怎样办呢?” 李中元沉思了一阵,道:“在下办法倒是有一个,只不知两位前辈能否通容?” 于婆婆道:“者身生平从未对人有过如许好感,但对你,却甚为例外,你有什么两全其 美的办法,说出来听听,只要能够给你方便就是。” 李中元道:“请两位老前辈先把在下那三位朋友放了,让他们率领少林武当两派高手自 己去办好不好?” 多宝夫人轻蔑地一笑道:“你自己不去他们能办得了么?” 李中元道:“一切早经在下策划周详,他们只不过是照计行事,有没有在下参与,都是 一样。” 于婆婆又与多宝夫人用传音神功商量了一下,然后点头道:“老身可以考虑答应你这样 做,你们到底要到困龙愁去做什么?希望你能说个明白。” 李中元为难地道:“一定要说个明白么?” 于婆婆道:“照说,我们合作成功之后,你就是老身手下副首领之一,你的事也就是老 身的事,老身有助你达到目的的义务,老身虽无爱于那些黑龙会的后生晚辈,但他们里面有 不少却是我们自己的人,我们不得不顾到这一点,同时,如果不影响他们的身份的话,老身 ------------ 第二十章 杖落肩骨碎 虹闪掌臂断 于婆婆一笑道:“我于婆婆向来就是一个最干脆的人,你现在才知道呀!” 李中元冷笑一声,道:“翠谷藏珍早已被你攫去,当然落得干脆。” 唐彩云脸色一变道:“中元,你说什么?” 李中元道:“于婆婆二天之前,就把晚辈翠谷藏珍之图,欺诈去了。” 唐彩云气得杏目圆睁,大声喝问于婆婆道:“此话当真?” 于婆婆一笑道:“我早就说,准备把翠谷藏珍分一半给你,是你自己不要,可怨不得谁 来,你现在再问这话,岂不多余。” 唐彩云铁青着脸色道:“老身以李中元尊长的身份,向你讨回那藏珍图,你还是不还?” 于婆婆苍眉一挑,道:“什么尊长,好不要脸……” 李中元接口笑道:“于婆婆,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……” 于婆婆心中一动,截口喝道:“你给我的是假图?” 李中元道:“地是千真万确,只是里面的东西,早已被晚辈化整为零,分藏于其他地方 了。” 唐彩云轻笑-声,道:“中元,有你的,我们多谢于婆婆放人了,走吧!。”一挥手, 示意李中元与龙玲玲先行。 李中元向龙玲玲一使眼色,双脚一顿,掠身而起。 于婆婆大喝一声道:“李中元,你给我站住。” 李中元故意不理会她,再一抖臂,立时掠出数丈之外。 这一来,可激起了于婆婆的怒火,猛然大喝一声,身子冲天而起,掠过李中元头顶,横 身挡住了李中元道:“李大侠,你难道还没看出唐彩云的阴毒么?她明明能将你身上绞魂索 除去,她却偏不替你除去,她的为人由此可想而知了。” 李中元一笑道:“你老前辈还不和她差不多。” 唐彩云这时已追身掠到,因见于婆婆并未向李中元出手,所以她也蓄势未发,这时闻言 一笑,接口道:“于婆婆,李中元是什么人,他会听你挑拨离间么?” 于婆婆大声道:“只要你答应依然和我合作,我马上就替你把绞魂索除下来。” 李中元来不及答话,唐彩云已是眉头一皱,冷笑一声,道:“中元,别听她的鬼话 了……” 话声中,只见她挥动一片红光,向于婆婆卷去,于婆婆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手,而 且一上来就用上了“血芜玉刃”,一时措手不及,被逼得退了二三丈。 唐彩云逼退于婆婆之后,身形一回,挥手之下,把李中元身上的“绞魂索”,尽皆斩落, 随向龙玲玲喝道:“玲玲,你带李中元先走。” 于婆婆一声嘿嘿厉笑,挥动手中鸠头杖,排山倒海般扑了上来,一面带骂道:“唐彩云 你处处和我作对,这次可饶不得你了。” 鸠头杖横扫而到,一扫之势,连李中元亦扫在杖风之内。 唐彩云再次叫了一声:“你们走!”挥动手中那把小小的“血芜玉刃”,便和鸠头杖打 在一起。 于婆婆力大无穷,舞动鸠头杖,威势凌厉惊人已极。 唐彩云展开身形,挥动“血芜五刃”竟是招招走险,直向于婆婆杖上削去。 于婆婆虽然修为深厚,杖沉力猛,显然甚是畏忌唐彩云的“血芜玉刃”,每每被逼得半 途收招变式,不能放手抢攻。 片刻之间,二人一合上手,对拆了五十多招,依然无分胜负。 李中元并没依照唐彩云的吩咐与龙玲玲立时离开,他真要离开,当然那秋霞对他们两人 是毫无阻止之力。 李中元这人的想法奇持,从他刚才的言语之中,可以看出。他是存心要挑起于婆婆与唐 彩云这场龙争虎斗。 当他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,他却又不愿抢这现成的便宜了,虽然龙玲玲不住地催他赶快 离开,他却充耳不闻只顾观看。 唐彩云又是一个厉害得不得了的女人,看她一身功力修为,显然不在多宝夫人之下,换 言之,也就和自己在仲伯之间,自己要胜她,那就得全靠运气了。 再看于婆婆显然比自己和多宝大人及唐彩云更是高明,她要不是畏忌唐彩云手中那把 “血芜玉刃”,不敢放手施为,唐彩云在她手下,绝无胜算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一章 一场生死拼 两军主师伤 多宝夫人笑道:“这个,老身现在不能告诉你,你将来向玲玲请教吧。” 李中元一笑道:“它的用法呢?” 多宝夫人道:“用法简单得很,也无需特别手法,把它藏在指甲之中,弹指而发就可以 了,不过出手的部位,要稍稍的注意-下,这样对方中了你的天漏针才会毫无所觉。” 接着,她又说出了十七个部位,那几处地方,都是人身知觉最迟钝的部位,李中元这才 恍然而悟,何以自己中了暗算,毫无所觉。 李中元笑着收好“天漏针”,多宝夫人一挥手道:“这里没有你的事了,你也该去看看 少林和尚与武当道士他们,万一事出意外,你就前功尽弃了。”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,李中元“啊!”了一声,道:“你老人家说的是,小婿几乎忘了 大事,玲玲妹,你要好好珍重啊!”匆匆-揖,别了多宝夫人与龙玲玲二人,放开身形,向 “困龙愁”奔去。 下了山峰.正奔行之间,忽闻-声沉喝道:“站住。”寒光闪动,两个手持长剑的道人, 由路侧急匆匆跃出,拦住了李中元去路。 要知,少林武当两派,乃是当今武林之中最负盛誉的两大门派,一路俗装打扮而来,意 在避人耳目,到得全家庄后,因行踪已被人发现,于是两派来人,率性各自恢复了本来面目。 李中元一见阻路的是两位武当弟子,微微-笑,道:“在下李中元……” 一话未了,那武当弟子已然认了出李中元,各自一收长剑稽首行礼道:“原来是李施主 来了,那可太好了。” 李中元心头一震,道:“事情进行得如何?” 那武当弟子道:“不大顺利,他们就在前面不远……” 李中元心中一急,不待那武当弟子把话说完,人已放步向前行了出去。 转出山角,便见树影之中人影幢幢。往来不绝,李中元惟恐自己突然现身,引起误会, 带来惊忧,于是人越空之际,口中同时扬声道:“在下李中元来也!” 李中元身形一落,旁边只见希云禅师已飞掠而到,道:“李檀樾,请这边来。”转身领 着李中元走向一株大树之下。 只见少林昭云禅师与武当玄灵道长两人盘膝坐在地上,脸上微现焦急痛苦之色。 李中元不遑客气,劈头便问道:“事情进行得怎样了?” 希云掸师接口道:“他们两位都已受了伤,正在调息之中。” 李中元一震道:“他们都受了伤。” 希云禅师道:“不过都不十分严重,大约调息到天亮,也就大致可以复原。” 李中元急口问道:“他们是怎样受伤的?” 希云禅师道:“被人偷袭得手,同时受伤的,也不仅只他们两位,四人之中,差不多就 有一人同样被人所偷袭暗算。” 李中元大惊道:“这样一来,岂不整个计划都失败了。” 希云禅师道:“这倒没有,幸檀樾见机得早,我们提前发动,他们的训练部门,我们已 完全得手,那些年青煞手,都被我们带来了,事情的变化,是发生在那些老魔寓所之内,有 的我们也得了手,但有的却完全失败了。” 李中元道:“现在你们准备怎样办呢?” 希云禅师道:“目前双方成了对峙之局,彼此都不敢采取强烈的行动,只有等待天亮之 后,再作计较。” 李中元顿足一叹,歉然地自怨白艾地道:“唉,都是晚辈!” 希云禅师忙接口安慰遭:“李檀樾,这与你毫无关系,龙檀樾也没有失误。看来是他们 之中,来了意想不到的高人。” 李中元心中一动道:“莫非他们的会主正巧来了?” 希云禅师道:“我们大家也是这样想……唉!要是加上于婆婆他们横身出来,就更不好 对付了。” 李中元道:“于婆婆方面不必再顾虐,她已断臂受伤,想必不会横插一手了,至于对方 虚实,究竟如何?有人去探查没有?” 希云禅师道:“大家不敢大意,已由玄通道长与敝派高云师弟暗中去探查。” 李中元微一沉思道:“等着也是等着,晚辈去看一看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二章 身中无形毒 心怀愧悔情 李中元在说话之间,白义生的手已将丸药送到李中元口边,李中元一张口,五粒丸药顺 势滚入他口中。 那五粒丸药入口即化,李中元但觉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,合成了一种怪味道,实在难以 下咽,当时一阵恶心,几乎喷口吐了出去,幸而白义生早有准备,出手一指点在李中元“俞 府穴”上,迫得李中元咽喉一张,那股怪味便顺喉而下入了李中元腹中。 那怪药入腹之后,倒没有了奇怪的恶味,接着而发生的现象足,丹田之下,立时掀起了 一股有如波涛汹涌的热力,分向四肢百穴流窜而去。 李中元暗中一运神功,借助那热流之力,仅只周而复始,行功一周天,便觉精神陡振, 所受重伤,霍然而愈。 自服药到伤愈,前后之间,不过一盏热荼时光,其药力之速,效力之宏,大大的超出了 一般人的想像。 李中元挺腰站了起来,脸上尽是惊讶之色,口中啊声连连,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了。 白义生体谅的微微一笑道:“师弟,我们走吧!” 李中元道:“到哪里去?” 白义生道:“到了地头你就知道。” 李中元心中,念着“困龙愁”中少林武当两派的成败,眉头一蹙道:“困龙愁内的事情, 不知怎样了?” 白义生道:“你放心,少林武当因黑龙会主的死亡,已是胜券在握,用不着你操心了。” 李中元欣然色喜道:“黑龙会主死了?” 白义生笑了一笑,道:“他打伤你之后,本身真力已是消耗殆尽,於是为兄给了他一掌, 将你从乱军之中抢救出来。” 李中元道:“你那一掌,只怕未能将他除去。” 白义生道:“我那一掌,全力发出,他又在精疲力竭之际,料来难逃一死……哈!哈!哈 哈!他纵能不死,也必为少林武当所斩,黑龙会群魔失首,焉是少林武当之敌,你放心跟我 走吧!” 说着,飘身而出。 白义生领着李中元出了山区,只见路旁一株大树下栓着两匹无人看管的骏骑,白义生走 过去,解下一匹骏骑,跳上马背,同时要李中元上了另外一匹马,其间也不见有人出面阻止, 想来必是白义生事先安排好了的。 两匹骏骑脚力强劲,快速非常,除了路上打尖用饭,稍作停留之外,一路都是疾飞猛赶, 赶到傍晚时分,李中元发现已经赶到了黄河边的碛口。 两人也不落店,白义生领着李中元向一艘大船走去。 这时,一旁走出两条大汉,分别接住了白义生与李中元坐骑。 白义生长身一跃,当先上了大船,李中元随后跟上,一直走进船舱之中。 船舱很大,也很华丽,李中元但觉人入船舱,外面接着便响起了划船打桨之声,船身开 始慢慢起舵了。 李中元笑了一笑,道:“四哥,一路来为什么这样紧张?” 白义生道:“老五,你不知道,黑龙会主虽然可能死了,可是他本身的组织,并不会马 上溃散,所以我不能留下可供他们追踪的线索,以免日后缠夹不清。” 李中元一笑又问道:“小弟看四哥一路上来,接应绵密周详,不知又是那位前辈高人在 暗中相助四哥。” 李中元看得非常明白,因为白义生是自己师兄。所以直率的问出口来。 白义生笑了一笑还没有答话,内舱之中忽然传出声轻柔的笑声,接口道:“高人之称不 敢,是小妹我廖小玫……” 李中元蓦地想起白义生原是追踪廖小玫的,难道……心念一动,目光便转向白义生望去, 只见白义生迎着他的目光脸上陡的红了起来…… 就这时候,但见内舱珠帘一挑而起,廖小玫在两位女侍相随之下,轻移莲步,走了出来。 李中元从白义生脸上收回目光,行礼不迭地拱手作揖,口中“啊!啊!”又回头望了一 望白义生,他真不知该怎样称呼她才好。 白义生窘态毕现,但笑而已。 廖小玫显然比他们两个大男人都强得多。盈盈一笑道:“小妹和你四哥还没有成礼,我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三章 洗刷弑师冤 惊染瞌睡病 白义生站在土地庙前等待之际,暗中已自提足了功力,只要对方现身出来,便准备给他 一个迎头痛击。 正当白义生蓄势以待之际,土地庙后面,忽忽传来了那令人生气讨厌的声音,叫了一声: “白义生,你好大的胆,竟然敢约了人来对付我,你简直是太白不量力了。” 话声虽然听似来自土地庙之后,如今白义生功力已高,一经细察之下,便查出那人实在 位置,并不在土地庙后面,而是远在六七丈外的一棵大树之上。 白义生估计着六,七丈外的那棵大树,在他今天的功力来说,不难一扑而到,只是担心 一但不中之后所可以发生的严重后果。 因此,他不敢贸然向大树猛扑过去,依然故作不知的面对着土地庙道:“朋友,你可真 的误会在下了,但她此行的目的,是到长安去对付李中元的家属,并非在下约她前来,对朋 友有什么不利。” 那人冷笑一声,道:“你少在我面前鬼画符了,你道我不知道她就是大大有名的梁七姑 么,如果我猜想得不错的话,她定然给你服过一种暂时压制你体内毒物的药物了,是也不 是?” 那人竟然好像亲眼见过哑姑给他服过解药似的,白义生心中暗吃一惊,不由得失神-愣。 那人“哼!”的一声,又道:“是不是?你说话呀!” 白义生暗中-咬牙,坚决地摇头道:“没有!” 那人显然被白义生的坚决态度所迷惑,竟然没有马上接着追问。 但沉默了一阵之后,那人忽然一笑,道:“好,就算她不是你邀来对付我的帮手吧!但 我却放不过她,我要你帮我一手,给她一点苦头吃吃。你愿不愿意?” 这是不容推辞的相请,白义生知道非答应不可,当下一点头,道:“当然可以,不过你 千万不能伤害她,因为她到长安另有任务,你要害了她,对你我将来的图谋,都非常不利。” 那人道:“你们到长安去做什么?” 白义生道:“李中元已中计被冷魂宫留住了,在下与哑姑便是到长安去报信,同时由哑 姑暗中用毒控制他们所有的人,因此,在下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,所以特别传信告诉你, 以实践在下对你的诺言。” 那人冷冷地道:“此话当真?” 白义生道:“当然是真的,在下怎敢骗你。” 那人道:”你知道就好,否则,你就莫怪我言而无信,要在你师兄弟面前告你一状了。” 白义生脸色一变道:“朋友,咱们有言在先,你怎么又谈那些事了。” 那人哈哈一笑道:“对不起,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罢了。” 话声之中,果然从那大树之上,飘然飞落下来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,走到白义生丈远 附近,便停住身形,不再前进。 白义生一抬步,便向那人身前走去,那人却突然冷喝一声,“站住!” 白义生一怔道:“朋友,你……” 那人截口道:“我知道你近来功力大进,已得冷魂宫绝学,我不能不防着你一点,此来,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,就是我刚才提的那件事,我另外写了一份详详细细的记实,藏在一处 地方,以防不测,你知道我的意思么?” 白义生道:“你真设想得周到,其实你是想过头了,我怎会暗算你,我身上的毒又找谁 替我解。” 那人道:“你也许不敢暗算我,但想暗算我的人,可多得很。” 白义生道:“别人暗算你,又与我何关?” 那人一笑,道:“关系是没有关系,你如果能对我负起一部份保护之责,岂不更好!” 白义生一怔,心中为之气结,除了一肚恼怒之外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 那人望着白义生那般无可奈何的神情,笑了一笑,道:“白兄不要气恼,目前我虽然对 你不大礼貌,但事成之后,我一定履诺,不会对不住你就是。” 白义生心中暗骂一声,“说得好听!”但是表面上,他却苦笑一声,说道:“但望你真 能言而有信。” 那人一笑,道:“一定,我可以向天发誓……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四章 艺高周身胆 功玄满座惊 白义生想起回到长安,实在没有面目与师兄们见面,怀着逃避现实的心理,动着脑筋道: “五弟,十五天之后,我还有邬诰的约会哩!” 李中元微傲一笑道:“你可以留下暗号,要他到长安来和你相见就是了。”白义生走了 程,想了一想,又道:“五弟,我暂时不去和师兄们见面好不好,见了二哥,我真不知怎样 说才好。” 李中元面色一正,道:“四哥,你想想,你出了这大的纰漏,已是铁案如山,用三江之 水都洗刷不清,幸好哑姑出身天毒门,熟知天毒门种种,三言两语,替你把天大的冤枉,一 洗而清,四哥你已是叨天之幸,逃过这一劫,不过话又说回来,师父虽然不是死在你手上, 但你引鬼上门,责无旁贷。师兄们就因此加罪于你。你也罪有应得,受之理当,何况师兄们 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,就有责罚也不会过份。难道你连这点责罚都不能接受,而想逃避么?” 白义生惶惊地道:“五弟,我不是怕师兄们责罚,而是没有面目见他们,师弟既是这样 说,那我就不作他想了,随你一同去长安就是。” 李中元这位四师兄白义生,出身家世富有,生成的公子哥儿脾气,个性没有李中元坚强, 所以一经大风大浪,就把持不住自己,李中元对这位师兄一同相处最久,对他的为人脾气最 是了解,因为这次的弑师大罪,他虽然受尽了邬诰折磨之苦,却替他洗刷得太容易,以致影 响了他面对现实的勇气,所以李中元说出这番话来,警惕白义生。 一路之上,白义生都是沉默寡言,李中元知道这位师兄是因听了自己的话,在内心之中 起了剧烈的波涛。 让他多想想也好! 李中元也不打扰他,这天,两人回到了长安,一进府第,却听说简又青自李中元走后, 就住到威公府去没有回来。 李中元心中一阵纳闷,安置好了白义生,便匆匆赶向威公府,到得威公府,郭老夫人, 郭倩霞与周古人都在府中,就是不见简又青。 李中元已是忍不住劈头问道:“又青呢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 郭倩霞一怔道:“可不是,你怎样知道的?” 李中元道:“想当然耳……她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郭倩霞道:“她出了一件怪事,睡着 了!” 李中元皱着眉峰,迷惑地道:“睡着了,是什么意思?” 郭倩霞道:“睡着了,就是睡着了,她自你走后不久睡起,直睡到今天,就没有醒过。” 李中元算是明白了郭倩霞的意思,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她现在在哪里?” 郭倩霞道:“就在她从前住的那间房里!” 李中元随着郭倩霞来到简又青房中,只见简又青睡在床上呼吸均匀容貌安详,睡得又香 又甜。 仔细看看,只是人消瘦了不少。 李中元问道:“她能不能吃东西?” 郭倩霞道:“能,灌些流质食物在她口中,她照样还能吞到腹中去,只是醒不过来。” 李中元伸手搭在简又青香肩上,一面轻轻地摇着,一面轻轻唤道:“又青,又青,醒来! 醒来!” 摇了很久之后,简又青睁开了眼睛,但是眼睛一睁之后,马上又闭了回去,正像一个沉 睡中的人,虽有所觉,就是睁不开眼来。李中元摇了一阵,简又青除了睁睁眼外,就没有其 他任何举动。 李中元摇不醒她,便五指一落,扣在她右手腕脉之上,接着内力一吐,缓缓向她体内攻 去。 李中元内力攻入简又青体内后,只觉简又青经穴通畅无阻,查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 愕了一愕,皱着眉峰问道:“找大夫看过没有?” 郭倩霞道:“看过。” 李中元道:“他们怎样说?” 郭倩霞道:“没有病!” 李中元沉思了一阵又道:“有可疑的人物,来找过你们没有?” 郭倩道:“没有……青姐爱睡的事,我们把消息封锁得很紧,外面不会有人知道,就你 府上那边,我们都没说明真相。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如说你青姐是中了别人暗算,那下手暗算的人,总归是知道的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五章 追踪窥隐秘 设计夺灵丹 高一鸣高傲的一拍双手道:“兄弟没有什么兵器,就只这双手掌。”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:“兵刃无眼,我如失手打伤了你,你可别怪我出手狠辣。” 高一鸣冷笑一声,道:“凭你玉扇夫人,只怕还没有伤人的本事。”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:“能不能伤得了你,那是另外一回事,不过我不能不将话说明白。” 高一鸣不耐烦道:“你现在已经把话说明白了,可以出手了!” 玉扇夫人董佩佩一笑道:“那你就留神了。”话声出口,人已欺身而上,手中玉扇招演 “魁星点元”,迎面疾点而出。 高一鸣气定神闲的对着玉扇夫人迅速猛烈的攻势,大有视若无睹之势,直待她那玉扇点 近面门之际,才随着玉扇夫人攻来之势,突然一侧身子。先让过来势,接着右手一抬,五指 曲屈如钩,便向玉扇夫人手中玉扇抓来。 玉扇夫人暗笑了一声.手中玉扇,陡然一抖,展了开来。立时舞动一片扇光,向高一鸣 抓来五指切去。高一鸣就立在当地,一双手掌穿插于扇影之中,避让,施袭,但他双脚却始 终立于原地,未移动半步。 两人一交手,便是以快打快,玉扇夫人手中宝扇其快如风,就是奈何不得高一鸣,心中 不由惊震无比。 瞥眼间,只见高一鸣穿插于扇影中那只手臂,也渐渐的由黄变白,由白转红,最后竟然 成了一只赤红的手掌,玉扇夫人脸色一变,大叫一声,道:“三光绝户掌!你是狼人谷来 的!” 高一鸣“嘿嘿!”一笑道:“算你有点眼光,只是你知道得太迟了一点!”手法忽然一变, 五指一探之下就抓住了玉扇夫人飞舞之中的宝扇。扇光一敛,高一鸣就只两个指头摆在扇面 之上。而玉扇夫人董佩佩玉面之上,冒起了颗颗豆大的汗珠。 玉扇夫人对自己这把宝扇爱逾性命,可是使出了全身劲力,也别想从他手中夺回。 玉扇夫人董佩佩这时正如同被粘苍蝇纸粘上的苍蝇,被高一鸣粘住了。 七指叟韩烈刚才还说得好好的,要大家点到为止,但这时他眼看玉扇夫人受害,他却坐 山观虎斗,袖手不管了。 玉扇夫人一阵苦撑之下,奇怪的事情忽然发生了,玉扇夫人直接感受到的便是高一呜潮 涌般的内力,忽然弱之下去,相对之下,彼弱我强,玉扇夫人慢慢占了上风。 仔细猜测高一鸣的情形,似乎并不是有甚相让,只见他脸上青筋直冒,一双眼睛睁得快 要脱眶而出的那副凶像,显然是把吃奶的内力都使出来了。 玉扇夫人心中纳闷,转口朝李中元望去,李中元向她微微一笑,示意她速即了断。 玉扇夫人随后暗中较足劲力,手中宝扇一震一收,接着向外一抖。 只见高一鸣五指一松,脚下已是站立不住,一连向后退了十来步才拿桩站稳。 玉扇夫人冷哼了一声,正眼也不再望高一鸣一眼,转身走回位子上坐下。 七指叟韩烈一愣之下,大殿之中却爆起了一阵哈哈大笑。 高一鸣面目木讷,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,发了半天呆。忽然,大步朝玉扇夫人走来。 玉扇夫人的胜利得来糊涂,见高一鸣直走过来,难免心虚胆怯,暗中吸气,较足了真元 内力,蓄势以待。准料,高一呜走到近身五尺左右,忽然停住身子,双拳一抱道:“夫人, 绝艺神功,无敌天下,兄弟多承教益,就此谢过!”接着躬身到地行了一礼。 高一鸣向玉扇夫人行过一礼,接着便不再发一言,转身向殿外走去。 七指叟韩烈大声叫道:“高兄,你现在不能走呀!” 高一鸣不但不答话,身形反而走得更快,闪身就出了大殿,隐于夜暗之中。 七指叟韩烈怔了一怔,忽然打一个哈哈,端起桌上酒杯道:“酒菜都已冷了,大家 请!……”’ 蓦地,上扇夫人叫了起来道:“不好!我中了那小子暗算!……” 话声中,只见她这时脸上升起一片烧红之色,全身手足发出了忍不住的颤动。 “夫人,怎样了?”一个老苍头带着四个美貌的少女,飞掠而到,出现在玉扇夫人身前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六章 误中枭雄骗 失陷狼人谷 阴阳叟褚十八一笑道:“那可容易得很,老夫马上就叫你原状毕现!”说着,左手忽然 甩袖而出,伸手向高一鸣抓去。 高一鸣惊叫一声,一面闪身后退,一面摇手叫道:“兄台,暂慢动手,有话好说……” 阴阳叟褚十八充耳不闻,左手一抓之后,接着右手一掌,横扫而来。 高-鸣要不动手招架,那就只有立时伤在阴阳叟褚十八手中。 高一鸣闪身之际,偷眼向李中元望去,只见李中元视如不见,仰头看着一片飘过头上的 白云。 高一鸣被迫无奈,只好大喝一声,道:“你褚十八未免欺人太甚,老夫就和你拼了。” 出手一招,就使出了狼人谷的三光绝户掌,只见红光一闪,劈向阴阳叟褚十八。 阴阳叟褚十八哈哈一笑道:“你这不就露出马脚来了么!”手法一收飘然退出六七步外。 高一鸣暗骂一声道:“活见你的鬼,你原来只是虚有其名的东西!”于是,他也一收势, 冷笑了一声,道:“你真有把握?” 阴阳叟褚十八面色一肃,喝声道:“听着,老夫要看错了你,马上挖下这双眼珠子。” 高一鸣笑道:“看来你这双眼珠子是挖定了呢!”阴阳叟褚十八冷哼一声道:“不见 得!……”接着,双目神光陡然暴涨,朝指着高一鸣道;“你定是血手余孽之一的马剑!” 高一鸣神色大变,愣了一愣,色厉内茬打了一个哈哈道:“快把你自己的眼珠挖了下来 吧!” 阴阳叟褚十八瞪目怒视着高一鸣道:“你敢说你不是血手教的马剑。” 高一鸣道:“老夫本来就不是什么马剑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老夫问你,你这三光绝户掌是哪里学来的?” 高一鸣道:“三光绝户掌是狼人谷的镇山掌法,自然是狼人谷学来的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哈哈一笑道:“可是狼人谷却没有你高一鸣这一号。” 高一鸣:“你凭什么这样武断?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狼人谷的事,老夫哪一点不知道,天狼老人一共只收了三个徒弟, 大弟子于狄,二弟子于狩,三弟子冉猊,除此,另外只有七个侍从人员,全谷老老少少一共 只有十一个人,那十一个人之中,就没有一个姓高的……”话声微微一顿,缓了一口气,接 着又道:“老夫说的这些话,你说对不对?” 高一鸣道:“对又怎样,难道学了狼人谷的武功.就一定要住在狼人谷中么?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;“照天狼老人的规定,确然如此。狼人谷的人可以奉命出谷行走,但 绝不准在谷外落户,而且事毕必需返回谷中……唯一例外的,只有一位,那就是用不正当手 段,偷学狼人谷三光绝户掌的血手教余孽马剑了,而你还会三光绝户掌,又不是狼人谷的人, 你说,你不是马剑是谁?老夫倒要请教请教你。” 高一鸣暗暗惊讶这阴阳叟褚十八知道得如此清楚,事情虽经阴阳叟褚十八说得一点不错, 可是高一鸣却是一笑道:“老夫素闻阴阳叟褚十八十八招阴阳手神出鬼没,奇绝天下,想不 到见面不如闻名,你老最高明的还是捕风捉影和无中生有。”说着,回头望了李中元一眼。 李中元微微一笑,他心里有数得很,同时,暗中也甚是佩服阴阳叟褚十八的消息灵通。 阴阳叟褚十八嘿嘿一笑道:“你说老夫捕风捉影,无中生有,老夫就再说些给你听听…… 血手教被消灭后第三年,有七个人去找上了当时名重一时的整容圣手东孤子,那七个人在东 孤子家中作客了两个月,后来忽然降了一把无情天火,把东孤子一家人和那七个客人烧得尸 骨无存,但事后却有人发现了一个大秘密,原来那七个去找东孤子的客人就是血手教余孽, 其中便有化名住在狼人谷谷外的曹大用和现在又叫高一鸣的阁下你……” 说到这里,话声忽然一扬,接道:“你用金钱美色,先迷惑了天狼老人的二弟子于狩, 偷了天狼老人一筒穿心狼毫。后来又迫着他把三光绝户掌也教给丁你。最近,你又怂恿他, 下毒手,除去天狼老人和亲哥哥于狄和师弟冉猊,独占了狼人谷,可有此事?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七章 追剿血手教 大闹狼人谷 阴阳叟褚十八提着李中元顺利无比的出了狼人谷,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,放下李中元, 察看一下李中元的伤势,伸手怀中取出三种丸药,给李中元一次服下,便用自己内力,相助 李中元发挥药力,恢复神智。李中元除了,打得精疲力竭,内力消耗过巨外,最主要的致命 伤,就是那小黑狼一口毒涎,使之昏死过去。 阴阳叟褚十八用的是对症之药。药力一行开,李中元神智一清,便睁开了双目。李中元 一眼看到阴阳叟褚十八,暗中纳闷了一下,便即收敛心神,道了一声:“多谢老前辈,晚辈 可以自行调息了。”再复闭上双目,便神气相通,入了忘我之境。 李中元一睁眼,一句话,表现得是那样的冷静和通达,只看得阴阳叟褚十八暗叫一声, 道:“好小子,你倒真沉得住气。也不怕老夫加害于你……” 阴阳叟褚十八为人就是这样怪。他的思想行事,从来不遵常轨,别看他迫去把李中元救 了出来,又给李中元服了解药,让他恢复功力。但,谁知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? 李中元功力恢复奇快,半个时辰左右便完全复原,霍然张目站了起来,精神奕奕的向阴 阳叟褚十八一抱拳道:“多谢老前辈义伸援手,晚辈就此别过了。” 李中元也怪,平时对人非常客气,阴阳叟褚十八救了他一命,他却显得非常冷淡,只说 了这样简简单单一句礼貌性的话,便转头要走。 阴阳叟褚十八苍眉一扬,喝声道:“小子,就这样一句话,算是你对老夫的谢意么?” 李中元一怔,道:“老前辈果真要谢?不怕晚辈侮辱了你?晚辈别的没有,自得到翠谷之 秘以后,金银珠宝,珍奇古玩,应有尽有,改日晚辈当请老前辈同往翠谷,任由老前辈予取 予求就是!” 阴阳叟褚十八平生有一千个坏毛病,就有一点好处,视钱财如粪土,最讨厌阿堵物,闻 言之下,老脸一变,大喝一声,道:“好小子,你敢侮辱老夫!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除此之外,晚辈别无长物,老前辈可是自找其辱,怪不得晚辈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就吃这一套,不由得一笑,道:“好!算你小子有理,你刚才打了老夫一 掌,老夫这条手臂现在还痛苦不堪,你又当怎样说?” 李中元笑了一笑,道:“老前辈以往只知道打人的痛快,何曾受过被打之苦,晚辈打老 前辈一掌,不过是告诉老前辈,你也同样有挨打的时候……” 阴阳叟褚十八一愣,截口道:“有意思,老夫数十年来,就没人敢向老夫说个不字。如 今你小子竟然教训起老夫来,听来倒是顺耳的很!别走,咱们谈一谈。” 李中元道:“晚辈可不会说话,直言冒犯了你老前辈,晚辈可担当不起啊!” 阴阳叟褚十八哈哈一笑,道:“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老夫愿挨你的话, 你小于还怕什么!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那么晚辈就放肆了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瞪眼望着李中元,道:“老夫刚才叫你不要到狼人谷去送死,你听到了没 有?”李中元点头道:“听到了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送死?” 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这番接触之下,已看出阴阳叟褚十八这人并不像一般人所说的那 样,是一个六亲不认,反脸不认人的老厌物。反之,他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热肠人,不过睥 气古怪,不同流俗,人又固执倔强,所以和谁都合不来,因此,久而久之,大家就对他敬而 远之了。 李中元对他有了这种认识之后,觉得对付这种人,只有“坦诚”两字,才是唯一相交之 道,于是,脱俗的一笑道:“不瞒老前辈说,晚辈当时因不知你的用心何在,是以不敢相 信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一怔道:”你说老夫是一个说谎的人。” 李中元道:“那倒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 李中元遭:“是晚辈个人的小心谨慎,而且对老前辈也多少有点误会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八章 巧得天狼丹 远征天毒谷 李中元望了一望于狩道:“据晚辈暗中默察,于兄实非大奸巨恶之人,说不定他早已后 悔莫及,老前辈何不就给他一个机会,看看他有何苦衷?” 阴阳叟道:“弑师犯上,再有苦衷,也罪无可恕。” 于狩叩首道:“晚辈自知谋师之罪,罪大予天,并不想逃刑脱罪,只求你老人家给晚辈 三个月时光,三个月之后,晚辈甘愿领死,那时死亦限目了。” 阴阳叟冷笑一声,道:“贪生怕死,给了你三个月时光,你一定又想再活三个月了。” 于狩对阴阳叟仍是害怕到了极点,甚至怕到连话都不敢说,只不住的叩头道:“不会!不会! 到时候晚辈一定自绝以谢老前辈。” 阴阳叟大吼一声,道:“谢老夫!你谢老夫什么?” 于狩手足无措的“哦!哦!哦!”遭:“晚辈……晚辈……” 李中元长叹一声,道:“老前辈,你心情激动,请休息休息。让晚辈和于兄谈一谈可 好?” 阴阳叟怒目瞪视着于狩道;“李大侠有话要和你谈,你可要老老实实的答话,否则小心 老夫揭你那层皮。” 于狩扑地拜了一拜道:“多谢者前辈宏思。”褚十八冷哼了一声,不再理他。 于狩讪讪地站起身来,又向李中元抱拳一礼道:“大侠海量,愧煞在下,在下真不知如 何表达我这时感激的心情。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,一切在你自己,用不着感谢谁。” 话声微微一顿,接着道:“我们到屋内去长谈如何?” 于狩“啊!”的一声,道:“在下失礼,请……” 马上又躬身恭请阴阳叟道,“你老人家请!” 阴阳叟余怒难息的冷“嗯”了一声,身形一起,飞身先走了。 李中元与于狩紧随在阴阳叟身后,向远在百数十丈之外的房舍奔过去。 沿途之上,只见死狼遍地,都是中了天毒谷奇毒所毒毙的。凶狼虽然可怕,看来天毒谷 的施毒本事更是可怕。 李中元暗中默察于狩神情,只见他一股伤痛之色,显得非常难过。 到达屋内。厅中倒毙了两个中毒而死的汉子。 阴阳叟冷笑连连,却是一浯不发的向椅子上一坐。 于狩向李中元耳边轻声说道:“李大侠,你请先坐,待在下收拾一下,再来奉陪!” 李中元道;“你请便!” 于狞俯身挟起地上那两条汉子的尸体,走出屋外而去。 于狩身形消失之后,阴阳叟褚十八忽然发话道:“老弟,你不担心他溜跑了么?” 李中元笑一笑道:“老前辈等着看吧!” 阴阳叟一皱眉头,脸上浮起一片迷惑之色。 不久之后,于狩手中提了一壶茶,一小坛酒和一些现成的卤菜走了进来,道:“谷内原 来有六个使用的人,中毒死了五个,另外一个,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,这荼这酒和这些卤菜, 幸好也还干净,没被下毒,老前辈与李大侠,请将就着吃用一点……” 说着,放好酒菜,又转身出去取了三副碗筷进来。 阴阳叟冷冷的道:“你不要献殷勤,你的东西老夫不用。” 于狩涨红着脸道:“老前辈……” 阴阳叟挥手截口道:“老夫知道你不敢弄鬼。” 此老就是这个脾气,毫不给人颜面。 李中元一笑道:“晚辈可是又渴又饿,对不起老前辈,我可要不客气了。”说着,便吃 喝起来。于狩不敢对阴阳叟褚十八心怀不满之心,但对李中元却表示出了他心里的感慰之情。 李中元用了些酒菜,微微一笑,道:“于兄,鼓不打不响,话不说不明,你有什么话, 就无需顾忌的直说了吧!” 于狩望了阴阳叟一眼,阴阳叟的脸色却是那样难看,暗暗叹了一口气,便硬着头皮道: “李大侠,在下交友不慎,自陷绝境,罪有应得,其他的话在下世不必巧言饰非,多所掩过 了,不过有一点,在下却是不能不说……” 话声顿了一顿,接着愤怒地扬声接道:“先师因在下招恶致死是实,但在下绝无杀师之 念,也绝无杀师之行,关于这一点,在下可誓天地……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九章 暗施疯狼素 毒害冷魂宫 当然,玉扇夫人的想法上,先就受了邬化龙这番话的影响,而感到事情更复杂了。 正当玉扇夫人感到难以发话之际,邬化龙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又自接道:“梁七姑, 想重反天毒谷,那也是人之常情,小弟不但不怪也,而且更有意助她完成这片心愿,怕只怕 她被冷魂宫利用了而不自知,结果做出了错事,那就爱莫能助了。” 话锋忽然一转,接着又道:“小弟请你帮个忙好不好?”玉扇夫人以为他把话题又扯开 了,兀的一怔,道:“帮什么忙?”邬化龙道:“请你替小弟去看看梁七姑好不好?” 玉扇夫人微微一皱黛眉,道:“梁七姑如果听信了冷魂宫的诱惑,小妹也无能为力。” 邬化龙道:“小弟请你去看她,不过是尽心而已,小弟这里写好了一封信,要说的话, 都说得清清楚楚,你如果觉得不便说什么,那就不必说什么,把这封信交给她就行了。” 说着,伸手怀中取出一封书信,交到玉扇夫人手中,玉扇夫人接住那封信一笑道:“你 好像算准了小妹要来似的,信都准备好了。” 邬化龙笑道:“你董大姐为人最是热心,听到了这消息,能不赶来相助小弟!” 玉扇夫人被邬化龙拍得高兴地笑丁起来.道:“小妹要不是看在你夫人的份上,我才懒 得管你们的闲事哩!……看样子你是现在就想要小妹动身前往冷魂宫了?” 邬化龙道:“不急,你董大姐高兴什么时候去,就什么时候去,不过这封信用不着送到 冷魂宫,到洛川就可以找到他们了。” 说完,一声吩咐,便命人在后院内,摆上一桌酒席,由他亲自把盏为玉扇夫人与简又青 接风。 席间,邬化龙巧语环珠不但说得玉扇夫人高兴得不得了,就简又青听了,也觉得邬化龙 这个人知书明理,是一个非常有见地的长者,也开始怀疑乾坤一绝傅龙夫是否真的死在他手 上。 用过酒饭,玉扇夫人兴冲冲的道:“洛川离这里不远,小妹就去找梁七姑,替你把信送 去。” 邬化龙笑道:“小弟准备好宵夜等你吧。” 简又青一听玉扇夫人要走,马上接口道;“董大姐,小妹陪你去见识见识冷魂官的人物 好不好?”玉扇夫人还没来得及表示可否,邬化龙接门一笑,道:“这件事你最好不要介入, 老夫那师妹粱七姑为人脾气最是古怪,你去了,说不定有许多不便之处。” 简又青讪讪地“啊!”了一声,玉扇夫人怕简又青面上过不去。马上接着又道:“邬谷 主说的也是事实,梁七姑除了和大姐姐还可以说两句话外,别人对她可无法亲近,好在这里 离洛川并不远,我快去快回,最多不过四个时辰,就可以赶回来,你就在这里等着大姐吧!” 简又青除了应允外,还能说什么呢? 玉扇夫人没叫小瑾她们跟去,独自一人,便离开了简又青她们。 玉扇夫人去后,邬化龙也立时向简又青一抱拳,道:“胡姑娘,老夫外面还有几个朋友, 过份冷落了他们,也不大好,老夫告罪,要出去一下了,就请胡姑娘和小女多谈谈吧!” 邬秀梅倒和简又青谈得非常投机,从邬秀梅口中,简又青才知玉扇夫人与邬秀梅她娘原 来是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,后来,邬秀梅她娘嫁给邬化龙之后,玉扇夫人便成了天毒 谷的常客,彼此情谊深厚,几乎等于一家人了。 谈着,谈着,不知不觉之间,玉扇夫人出去之后,已经超过了五个时辰,还没有见她回 来。 简又青心里开始有点不安起来,自言自语的道:“奇怪,她说四个时辰就可赶回来的, 现在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了,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邬秀梅笑道:“你放心吧!只要她不找别人的 麻烦,准敢惹她。也许她们多年不见,一见之下就有谈不完的话,所以谈得时间……” 话声未了,小瑾忽然跑进房来,道;“梅姑娘,外面来了一个人,说是谷主请你去一 道。” 邬秀梅向简又青笑了一笑:“胡阿姨,你请坐坐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三十章 智辱金蜈令 勇闯伏牛庄 廖小玫与哑姑情谊深厚,欢呼一声,便向前抱住了哑姑雀跃不已。 哑姑轻轻的推开廖小玫,向李中元点头一笑,便要大家一同回转大厅。 大家落座之后,廖小玫知道哑姑与李中元有很多话要说,亲自替哑姑把文房四宝取来, 给哑姑使用。 哑姑提笔写道:“李大侠,你这种解药,身上带得有多少?” 李中元取出那药瓶放在桌上,道:“晚辈所有的,全部在这里。” 哑姑打开瓶塞倒出来,竟有三四百粒之多。 敢情,那瓶子虽然不大,但药粒更是小得和一粒芝麻差个多,所以瓶子虽小,装的数量 倒是很多。 哑姑写着问廖小玫道:“小玫,有多少人被关了起来?” 廖小玫道:“有五十多人。” 哑姑写道:“此药珍贵可惜,不宜浪费,好在他们中毒不深,每人给他们半粒就够了, 快交下去,给他们服了吧!他们服过了此药之后,就可以无碍的照常工作了。” 廖小玫取了足够的解药,交给冷魂四花,自去给其他的人服用不提。 哑姑这时提起笔来又写道:“李大侠你这解药是那里来的?老身可以留用十几二十粒, 将来慢慢研究么?” 李中元分了一半交给哑姑道:“老前辈就把这些留在身上好了,至于,此药的来处,说 来话长,容后再行奉告如何,倒是那玉扇夫人,晚辈觉得她实在是无辜受累之人……” 哑姑冷哼了一声,写道:“别提那贱人了,老身这次可看出她的真面目来。” 李中元道:“这次玉扇夫人是同贱内一同出来的,据说她送那封信之前,一直就和贱内 在一起,事先确不知情,想来,她也和老前辈-样,上了邬化龙的当。” 哑姑冷然地写道:“你可是亲眼见到的?” 李中元道:“这个晚辈倒未曾亲身目睹。” 哑姑写道:“那就是尊夫人告诉你的了。” 李中元摇了一摇头道:“也不是,是她的侍女们说出来的。” 哑姑本来是非常和葛可亲的人,显然,这回玉扇夫人使她太伤心了,柳眉一扬,写道: “那批小蹄子,那更不可以相信了。” 李中元暗暗一皱眉头心中一动,道:“就算她罪有应得,晚辈也非要与她说个明白不可, 你们不知道,又青已经被人绑走了哩!” 白义生一震,道:“什么?弟妹被人绑走了,你为什么不早说?一定是她把弟妹骗出来 的,七妹,就去叫人把玉扇夫人找来,让老五问个明白。” 廖小玫应声,道:“好。” 李中元道:“不必这样麻烦,我们去看她好了。” 廖小玫,白义生与梁七姑,于是陪着李中元走出屋外,来到屋后一片空旷之处,只见玉 扇夫人被凌空吊在五根木柱子之上。 那木柱子分五个方位立在地上,每一木柱之上套着一根绳子,那绳子,一根绑住丁五扇 夫人的头发,另外四根绳子即分别绑在玉扇夫人四肢的小姆指上,把玉扇夫人吊了起来, 玉扇夫人全身的体重就落在她的头发与四只小姆指上,其苦可想而知。 李中元目光一肃,向着白义生望了过去…… 白义生红着脸,讪讪地笑了一笑。 李中元到了口边的话,又忍了回去,暗暗忖道:“这也不能完全怪四哥,他在冷魂宫到 底还是客位,伺况这次冷魂宫所受的打击,实在太大了,在这种情形之下,没有当场把玉扇 夫人杀了,真是她的命大。” 心气一平,转头向哑姑与廖小玫道:“我可以把她放下来么?” 寥小玫望着哑姑,哑姑轻叹一声,点了点头。 李中元右手一挥,发出五道指力,点断了那五道绳索,绳索一断之际,李中元右手一回, 双手托住了玉扇夫人下落的身子,把她轻轻放落在地上。 玉扇夫人原已被吊得心智迷糊,昏昏沉沉,李中元他们到得身边,依然不知不觉。 这时,全身压力一除,人又舒服无比的躺在地上,这时神智一清,睁开双目。 玉扇夫人双目一睁,看到了李中元,有如见到了亲人一样,张口叫了一声:“兄弟, ------------ 第三十一章 威慑八雄庄 巧施接木计 秦夫人杏目圆睁,气得哈哈一笑,回向阴阳叟褚十八说道:“鼓不打不响,话不说不明, 老前辈如此盛怒而来,定然有所指教,就请你老前辈直说了吧!他们老哥们目前虽然都不在 庄中,晚辈们也都是出身江湖,你老前辈有什么吩咐,晚辈们代表他们哥们接着就是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双眼一瞪道:“老夫与李中元的来意,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呢?还是明知故 问?” 秦夫人道:“什么事?晚辈们实是不知道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好,你们要真是不知道,老夫就给你们一个明白吧!” 说着,伸手指着李中元又道:“你们李五叔的老婆,被他们那批混帐东西劫持去了,你 们自己说,应不应该?” 三位夫人闻言之下,齐皆一震,相视愕然,同声叫道:“有这种事?” 阴阳叟道:“老夫有物为证。” 彭夫人慢慢把震惊的情绪控制住了,面色一肃,道:“老前辈有什么证物,不知晚辈可 得一观?” 阴阳叟说道:“这有何不可……” 李中元剑眉一皱的叫了一声,道:“老前辈……” 阴阳叟摇手止住李中元道:“老弟,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,你还顾忌什么?你别管, 老夫替你作主了。” 阴阳叟这种专横的态度,李中元拿他一点办法没有,因为他人虽然专横,但对李中元却 是一片真心诚意,因怕李中元碍着面子,该说的话,说不出口来,所以倚老卖老,揽在自己 身上。 李中元苦笑一声,道:“晚辈想了一想,其中只怕别有隐情……” 阴阳叟道:“那就要他们把隐情说出来。”说着,不再理会李中元,伸手又取出了他带 在身上的那油纸包,打开纸包,现出那条手臂,托在手中,向前一送道:“你们可认得这条 手臂?” 本来一条手臂经过石灰处理之后,是谁也无法,在一眼之下就辩认出来,可是,这条手 臂上面刺了一条猛牛,他们一见之下,不但能认出那条手臂,甚至是谁的手。也从那牛像之 上认出来丁。 当时,只见她们惊“咦!”了一声,叫道:“八叔的手臂!” 阴阳叟褚十八回手取回那条手臂,用油纸包好,就待收回腰中,彭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 声,道:“老前辈,手臂不错,确是我们八叔的,但事实经过情形,尚请你老前辈明白见 告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一望李中元道:“老弟,你自己说吧!” 事到如今,李中元也只有实情实说了,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,和盘说了出来。 彭夫人等人听完李中元的述说之后,大家面上都现出了一层阴影,眉宇之间重重的压出 了一道忧伤,做声不得。 阴阳叟褚十八冷哼一声,道:“我们要说的都说完了,现在该听听你们的了。” 彭夫人沉声一叹,道:“老前辈,我们实在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阳阳叟褚十八道:“那你们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让我们进来?” 彭夫人道:“不瞒你前辈说,实在是他们哥们离庄之前有话留下,在他们未回庄之前, 本庄不接纳任何外客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这样说来,你们只是听命行事了。” 彭夫人道:“实情确实如此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那你们相不相信李中元所说的话?” 彭夫人道:“有手臂为证,晚辈虽不愿相信,亦不能不相信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你相信就好,那么,你老实告诉老夫,他们回来了没有?” 彭夫人道:“他们是上个月十八外出的,一直没回来过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望了李中元一眼,道:“老弟,你相不相信这话?” 李中元道:“晚辈完全相信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道:“彭夫人,老夫再请教你一件事,他们离庄到什么地方去了,你们知 不知道?” 彭夫人摇着头,道:“不知道。” 阴阳叟褚十八眉头一皱道:“他们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么?” 彭夫人道:“往常他们出去,总有个交待,只有这一次,没有说去处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三十二章 夫人成血肉 娇娃作阶囚 心念一动之下,疑心更重,不由得黛眉一扬而起,嘴角上咧开一道冷笑,道:“真是只 有贤父女两人对饮么?” 下面挑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,简又青已是笑着截口道:“夫人可是认为我们父女俩就不 该吃得好一点么?” 玉扇夫人冷冷的道:“这样大吃大喝,难道也是居家生活应该的么?贤父女到底有什么 见不得人的客人,老身倒是非要见他们不可,瑾儿,你们给我搜搜!” 小瑾领四女方一欠身,正待展开搜索之际,简又青大喝一声,道:“且慢,小女子倒要 请教请教你夫人,咱们父女俩自己关着门在自己家里喝酒,既不犯法,又不碍着谁,夫人, 不觉得有点不近情理么?” 简又青本来存心与玉扇夫人把话说开,因见邬秀梅也和玉扇夫人她们在一起,回想前情, 不免心疑玉扇夫人的为人起来,因此也就懒得和她相认了。 现在,玉扇夫人又如此咄咄迫人,也就心中一冒火,和她顶撞了起来。 玉扇夫人被顶撞得一愣,脸上就变了颜色,同时心中也暗自忖道:“说得也是,我管得 着么?” 宋立本见简又青顶撞起玉扇夫人来,心中也是一急,抢先喝骂道:“丫头,你好大的胆 子,怎样可以对夫人如此说话,还不过去向夫人赔个不是!” 简又青看不过玉扇夫人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,顶撞过后,马上又后悔了起来,她尽可以 不怕玉扇夫人,可是宋立本却要长住在这里,这岂不等于替宋立本招灾惹祸? 此念一动之下,宋立本正好已经喝声出了口。 简又青很能替他人着想,于是见风转舵,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态,不甘愿的,又没可 奈何的,拖着步子向玉扇夫人走去。 同时,宋立本又在一旁打拱作揖的解释道:“夫人有所不知,只因今日乃是小老儿六十 岁生日,这也是巧儿一片孝心,所以多弄了几样菜……” 桌子上明明只摆着两副碗筷,疑心之下,当然可以另作解释。如果平心静气的一想,宋 立本的话就相当有力而可信了。 玉扇夫人倒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,一时失算,大惊小怪,被简又青抢白了一顿,心中已 是有点后悔,再经宋立本这样一说,觉得他们父女确是占尽了情理两宇,自己实在是冒失了 一点。 当下,“啊”了一声,笑了起来,自我解嘲地道:“这样说来,倒真是老身疑心生暗鬼 的不是了!巧姑娘,你就别再过来,叫我老婆子下不了台吧!” 也亏是她,倚老卖老的刹住了车。 玉扇夫人的身前四女,与玉扇夫人配合得天衣无缝,玉扇夫人话声一落,四女已是闪身 而出,拦住了简又青,姐姐妹妹的叫得一片亲热,使简又青不得不一笑而罢。 接着,金不换跨步在前,大叫一声,道:“宋老大,今儿我们可赶得巧,来来来!在下 先敬你一杯!” 宋立本哈哈一笑,道:“不敢当!不敢当!难得各位碰得巧,这也是小老儿的福气,能和 夫人这等请不到的贵客光临,今天小老儿可要好好的请各位一顿,巧儿快去把碗筷添上 来……” 一声未了,玉扇夫人已是一笑挥手笑道:“老金,你到外面去叫一桌酒席来,算老身为 宋老大祝寿,并对刚才的不礼貌表示歉意。” 金不换一笑道:“遵命!……” 宋立本急着叫道:“夫人这可使不得!……”话声未了,金不换早已走得不见影子。 宋立本话声一顿,向着玉扇夫人一揖到地道:“夫人,你这又何必呢!叫小老儿如何敢 当。” 玉扇夫人笑口道:“这是好日子,更难得遇上,过去老身打扰你老太多了,也该让我表 示表示意思才对。” 话声一落接着转头向着小瑾等四女喝道:“瑾儿,你们还不帮着准备起来。” 小瑾等一声笑唠,便七手八脚的帮起来了。 简又青现在可是替着宋巧娥的身份,也不知是化装术实在高明呢?还是玉扇夫人粗心大意? 竟然没有看出她的本来面目。 ------------ 第三十三章 强抑心头恨 勉作腼颜奴 谭吉成与胡元亮总算劝住了玉扇夫人,暗暗吁了一口长气,齐声道:“两位姑娘要受了 半点委屈,我们也是难安,那时任凭你老前辈处罚好了。” 玉扇夫人沉吟了一阵,忽然道:“听说伏牛八雄也到天毒谷来了,他们住在哪里,老身 想去看看他们。” 谭吉成点头道:“不错,他们是昨天来的,他们来时还带了一位姑娘,那位姑娘正关在 地字号里,那八人也就守在地字号里。” 玉扇夫人一听伏牛八雄果然来了天毒谷,不用说那女人自然是简又青了,当下心中一喜, 便挥手道:“好,没有你们的事了。” 谭吉成与胡元亮对望了一眼,胡元亮吞吞吐吐地道:“老前辈,你可是现在不想去看伏 牛八雄他们?” 玉扇夫人一瞪目道:“不可以么?” 胡元亮委婉地道:“老前辈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,最好是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去,因 为,那里晚上的戒备特别严密,以你老人家的身份,似乎犯不着。” 犯不着什么,话到口边,又顾忌起来,终于咽了回去,望替玉扇夫人一脸恳求之色。 玉扇夫人心中一阵感动,点了一点头道:“我知道,你们去吧!” 谭吉成与胡元亮离去之后,玉扇夫人想了一想,觉得简又青既然已经来了,恁是如何, 她也应该先去了解了解她目前的情形,否则,她又怎样对得起李中元,于是暗暗一咬银牙, 身形一起,正待奔向“地”字号而去。 就在她身形一动之际,身后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道:“好一个成名人物,原来也不过 如此!” “什么人?”玉扇夫人身形一怔,双目精光陡射,向着发话之处型去。 目光所及,只见暗影之中分枝拂叶的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。 那女子年纪虽轻,两只眼睛里的光芒,就像是两颗明珠,四射逼人,看得玉扇夫人心中 暗暗一凛,忖道:“这女子年纪不大,修为上却有过人之处,倒不可大意了。” 警念一生,立时伸手把惯用兵刃多宝玉扇取到手中。 玉扇夫人近来迭遇年轻高手,对于年青人已自收敛了不少骄狂之气,尤其在目前的环境 之中,她更不得不加倍的小心,别说胜不了她难以下台,就是惊动了别人也是一个大麻烦, 所以她不敢丝毫大意。 那女子望着玉扇夫人伸手将多宝玉扇拔到手中,秀肩微微一挑,不屑地冷笑了一声,身 子一晃,便到了玉扇夫人面前,打量着玉扇夫人一眼不答反问地道;“你就是才到不久的玉 扇夫人么?你为什么这样不安分,我们还没有找你,你倒先跑出来扰乱了。” 口气之无礼,简直叫谁听了都非气炸肚皮不可,玉扇夫人火气一冒,也就什么都不顾的 冷笑一声,道:“好小辈,你敢对老身如此无礼,老身今天就得教训教训你!” 玉扇夫人一面大发脾气,同时心中也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,话声一落,右手一探,手 中多宝玉扇便向那女子肩井穴上,一点而到。 那少女冷笑了一声,道;“凭你玉扇夫人这两手功夫,就想和本姑娘动手,还差得远 哩!” 秀肩微斜,错步飘出了六七尺。 玉扇夫人轻喝一声,如影随形而上,多宝玉扇飞舞,已是激起-股强劲的压力,向着那 女子和身卷去。 那女子见玉扇夫人出手之下,竞有这等威势,心中甚感惊讶,暗道:“无怪此人在江湖 上颇有名气,敢情真还有两手!” 这也是服用过天狼丹之后的玉扇夫人,功力有了长足的进境,如果早两个月,玉扇夫人 又哪有这价身手。 那女子心念转动之间,不敢再存过份轻视之心,右手一探,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刀,挥腕 一枪拦腰扫来。 那女子手中软刀,宽不过一寸左右,但长达三尺以上,施展开来,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灵 蛇,不但冷气逼人,而且寒芒耀眼,与玉扇夫人的多宝玉扇,交织成一片彩色光轮。 二十招过后,五扇夫人见无法速战速决,便不由心急起来,暗自忖道:“如果不能速战 ------------ 第三十四章 龙潭拯玉风 虎口执奇珍 玉扇夫人苦笑一声,道:“我也是这样想,可是,事实可以反证,李中元并不认为我是 受了邬化龙的愚弄。” 孙秋霞道:“此话怎讲?” 玉扇夫人道:“愚姐被冷魂宫擒获之后,照说李中元听了愚姐的解释之后,便该前嫌尽 释,为愚姐作一个妥善安排,但事实却不然,他教训了愚姐一顿之后,交付了愚姐一个任务, 同时,又要梁七姑在愚姐身上下了奇毒,警告愚姐!如果不能达成任务,愚姐也别想活了, 由此可知李中元恨愚姐之深了……不过话又说回来,愚姐也实在叫他失望,不能完全怪他。” 孙秋霞道:“你的任务,就是来相机搭救简又青?” 玉扇夫人摇着头道:“不是的,那时我们并不知道简又青来了天毒谷,同时更不知道贤 妹你和于师伯在这里,要早知道你们在这里,或许他们不会迫我到这里来。” 玉扇夫人舌灿莲花,只说得孙秋霞张大着一双眼睛,连连点头称是不已,笑了一笑,问 道:“他们交付你的是什么任务呢?” 玉扇夫人道:“李中元有意相助梁七姑重返天毒谷,但梁七姑苦于不知毒经,自忖力有 未逮,将来难以服众,因知愚姐与你二姐交厚,所以强迫要愚姐替梁七姑来骗取毒经。” 孙秋霞哈哈一笑,道:“你原来是来打毒经主意的呀!” 玉扇夫人黯然而叹,惨笑一声,道:“这个忙只怕你想帮也帮不不了。” “难说帮不上忙!”话声出口,忽然又皱起了眉头,轻轻地道,“不过这个小妹可作不 得主了。” 玉帛夫人暗中冷笑了一声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,道:“贤妹就是帮不上忙,愚姐 也不能怪你,一切只怪我自己,不该心生妄想,想打李中元的主意,所以才自讨苦吃,落得 走投无路。” 孙秋霞口角漾着微笑,道:“大姐,先别丧气,说不定时来运转,你不但可以安然渡过 这次难关,而且还可以扬眉吐气,快意思仇哩!” 又笑了一笑,接着又道:“我走了!”闪身出房而去。 孙秋霞去了,简又青随即走了进来,问道:“她来意何在?” 玉扇夫人笑道:“尽在意料之中!”接着便将刚才谈话的情形,一一告诉了简又青。 简又青倒抽了一口冷气,道:“大姐,真亏了你这样能言善道,不但说得天衣无缝,而 且倒打一钯,给了她们一个题口做做。”五扇夫人道:“这倒并不是我会说,主要的原因还 是因为我的过去为人行事,正是一个是是非非的人,所以她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我的话。”话 锋一转,接着问道:“大姐刚才和你说的话,你仔细想过了投有?” 简又青答道:“想过了,我还是不能走。” 玉扇夫人双眉一扬道:“为什么?” 简又青道:“宋巧娥替我而来,我不能抛下她就此而去。” 玉扇夫人道:“不成理由,我要不是一时看错了,把你带了进来,你又当怎样说?” 简又青答道:“我自己也一样会进来呀。” 玉扇夫人轻叹一笑道:“小妹,我看你比于婆婆还难对付。” 简又青也笑道:“你少烦点心,别管我的事好不好?” 玉扇夫人道:“如果我们易地而处,你是我的话,你能不担心么?” 简又青道:“事已至此,担心又有什么用!” 玉扇夫人道:“这样好不好,我们想法子把宋巧娥弄出来,你和她一同离开这里好不 好?” 简又青见玉扇夫人这般关切她的安危,心里是感动到了极点,因此暗自思忖道:“人家 这实在是一份好意,我要不听她的话,徒然增加她的不安和精神上的负担,甚而因此影响她 应付于婆婆的决定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” 简又青最能替人着想,此念一生之下,她也就改变了心意,问,道:“你有什么办法, 把宋巧娥弄走而不连累伏牛八雄呢?” 玉扇夫人道:“这个你不用管,你大姐自有办法,好了,现在你回去好好调息一下,养 足精神,今晚就动手。” 玉扇夫人把话说完,便不再让简又青开口,把她推出房外而去。 ------------ 第三十五章 巧计斗奸计 三星遇克星 玉扇夫人笑了一笑,道:“你们天毒谷除了毒经还被那婆于看得上眼之外,还会有什么 东西叫人眼红!” 邬化龙道:“这样说来,那她是真想要我们的毒经了。” 玉扇夫人“嗯!”了一声,道:“于老婆子功力深厚,已是当今武林之中的不世高手, 手中也喜欢弄弄毒,只是不大高明,认为是一生之中的遗憾,你想,这样一个人,有机会得 到毒经,还会客气么?” 邬化龙点着头,说道:“大姐说得对极了!……” 话锋一转,忽然问道:“你看于婆子与血手教主,到底谁弱谁强?” 玉扇夫人道:“这就很难说了,不过他们两个人直接斗起来,我想最后血手教主的赢面 居多。” 邬化龙道:“你是说于老婆子的功力还比不上血手教主?” 玉扇夫人道:“她的心眼儿比不上血手教主。” 邬化龙沉吟了一阵,道:“如果于老婆子能配上我们的心智呢?” 王扇夫人哈哈一笑,道:“你可是想利用那老虔婆?” 邬化龙道:“小弟正有此意。” 玉扇夫人笑了一笑,道:“主意倒是打得不错,不过于老婆子虽然没有血手教主那样奸 猾多智,可也不是轻易任人摆布的人。” 邬化龙笑道:“只要你大姐肯帮忙,还怕她不任人摆布么?” 玉扇夫人笑容一敛道:“这次要我帮忙,我们可得先谈谈。” 邬化龙嘻嘻笑道:“大姐,你又发奴矫了。” 玉扇夫人道:“我不是奴矫,我帮你的忙,也帮得够多了,从今天起,我要替自己打打 算盘了。” 邬化龙道:“大姐,你还在生小弟的气?” 玉扇夫人道:“老实说,我虽然不再生你的气,但这次事对我来说,总是一个教训,我 不能永远替人作嫁衣裳。” 邬化龙讪讪地笑道:“大姐说得也是,其实你大姐就是不说,小弟也已想到了这一点, 而且小弟也早已有了安排。”话声一顿,什么安排?他却没有说明。 玉扇夫人当然不是真的和他争什么报酬,不过是制造一种气氛,争取有利的形势,嘿!嘿! 两声,嘴角一抿,道:“你有什么安排,说来听听。” 邬化龙遭:“现在不能说,到时包你心满意足就是。” 玉扇夫人哈哈一笑,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,邬夫人接口说道:“大姐,化龙对你确实 已经有了安排。” 玉扇夫人脸色一正道:“妹子,现在你的身子好了,也帮着一起来骗我了。” 邬夫人急口道:“大姐,我说的是真话,你要不信,我就拿来给你看。” 说着,身形一晃回到自己房中,取出一只紫檀木盒,打开盒盖,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绢册, 绢册封面上,写着“灵枢玉牒”四个狂草字体。 玉扇夫人目光一直,心中猛然震动了起来,暗忖道:“不会是假的吧!” 邬化龙佯喝一声道:“珍妹,你就是这样沉不住气……” 邬夫人笑道:“你真差劲,既然准备送给大姐,为什么不干干脆脆送给大姐?大姐!你请 笑纳了吧!” 说着,双手把那本“灵枢玉牒”连紫檀木盒一同送到玉扇夫人手中。 玉扇夫人接着那盒子,在手中紧紧的抱了一抱,忽然,喟叹一声,道:“师门故物,终 于又回……” 忽然话声一顿,将那盒子还到邬夫人手中道:“无功不受禄,事成之后,你再给我吧!” 邬夫人叫道:“大姐,你现在为什么见外起来了,以你往日对我们夫妇的情份,也受之 无愧呀!” 玉扇夫人摇头一叹,道:“我没想到化龙真有这份心意。所以试一试他,他既然有这份 心意,大姐说的话,便不能不算,事成之后再给我好了。” 邬夫人还要劝说玉扇夫人收下那“灵枢玉牒”,邬化龙举目示意,笑着道:“珍妹,你 又不是不知道大姐的为人,向来说一不二,我们就先替她保管着吧。” 邬夫人勉强的收回了那紫檀木盒,笑着道:“大姐,东西已是你的了,就算小妹替你保 管着,你随时要,随时都可以要去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三十六章 诡计脱龙潭 粗心落虎口 冷老二叫道:“老三,这时和他斗什么气,快倒杯水来,给大哥服药要紧。” 老三冷呛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道:“小子,你不要走!” 那人冷冷地道:“走!哼!我还要等着问你们的话啦!” 老三冷呛转身倒了一杯冷茶,来到冷老大身前,这时冷老大虽然已被冷老二出手点了几 处穴道,不再在地上翻滚,可是看他那全身打颤的情形,仍是痛苦非常。 冷老二从自己怀中取出一粒丸药,纳入冷老大口中,冷老三俯身灌了冷老大一口水,替 他将自制化毒丹送入腹中。 服下解毒丹,冷老大似是好了不少,人也渐渐安静下来,看来那解毒丹已经发生了效力。 冷老二冷老三相互一点头,放妥冷老大,身形一晃,分别站在那人左右。 那人掠目一笑,道:“二位想动手了,是不是?” 冷老二狞笑一声,道:“这是你自己找死,可怪不得我们兄弟……” 那人发出一声冷笑,截口喝道:“你们再看看你们老大!” 冷老三回头一望,只见冷老大全身忽然缩成了一团,正在慢慢的小了下去,不由得大叫 一声,道:“老大,你又怎样了?”丢下那人,跑回冷老大身前。 冷老二也顾不得再找那人算帐。 随着冷老三只流眼泪,话也说不出来了。 那人道:“如何,你们自己的解药不行吧!” 冷老二瞧着冷老大摇头一叹,走到那人面前,把拳一抱,道:“朋友,我们可不可以谈 谈?” 那人道:“正有此意。” 冷老二道:“你有什么条件?” 那人道:“我自己没有条件,只要你回答玉扇夫人的话就行了。” 冷老三接口道:“我们答应过人家,你这样一来,岂不叫我们成了不信不义之人。” 那人晒然一笑说道:“那是你们自己的事,本人懒得听。” 冷老二顿脚一叹,说道:“罢了,老大生命要紧,顾不得那样多了,你把解药拿来,先 解了我们老大的毒,我们再告诉你。” 那人摇着头道:“你们老大一时三刻还死不了,尽有你们说话的时间。” 冷老三道:“我们要是说了,你不给解药呢?” 那人道:“你们放心,我不会言而无信。” 冷老二道:“老夫不敢相信。” 那人道:“相不相信由你,我的话是不折不扣。” 冷老三怒气一冲,忍不住大骂道:“你这恶贼。” 那人笑了一笑,道:“在下倒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了。” 冷老二摇头一叹道:,“朋友,你真狠!” 那人道:“在下要是落在你们哥们手中之时,只怕也好不了多少。” 冷老二点头道:“好,我们把主使的人说出来就是。” 那人一笑道:“你现在聪明了。” 冷老二问道:“你是天毒谷的人吧?……” 那人没答理他,冷老二接着又道:“老实告诉你,老夫兄弟,是你们天毒谷谷主夫人, 请出来的。” 那人脸上隐现了一下错愣之色,接着问道:“你们与邬夫人有什么关系?” 冷老二道:“没有丝毫关系。” 那人道:“既然没有丝毫关系,你们为什么甘愿替她效命?” 冷老三道:“还不是中了她的毒,不得不听命于她。” 那人“啊!”了-声,道:“原来如此!”说着,立时从身上取出一粒解药,投给冷老 二。 冷老二将那解药交给老三,冷老三接过那解药,便回身送给冷老大服下。 这时,那人忽然自动地道:“你们中了邬夫人什么毒,能不能说出来给我听听,说不定, 我就率性好人做到底,替你们把毒解了。” 冷老二双目一亮道:“此话当真?” 那人道:“不过有一个小小条件。” 冷老二道:“什么条件?” 那人道:“我想会会天毒谷邬夫人,你们能不能替我安排一个机会?” 冷老二点头道:“好,我们就此一言定。” 那人伸手怀中,又取出两粒药丸,投给冷老二说道:“你服一粒看看有没有效?” 冷老二接过那两粒药丸,暗自忖道:“看他刚才向大哥下毒的手法,令人防不胜防,他 ------------ 第三十七章 阴谋成画饼 火拼两俱伤 玉扇夫人微带悻然之色,站起身道:“我想回房去了。” 于婆婆拍着玉扇夫人香肩,亲自送她到门口,又轻声抚慰道:“佩佩,这是不得已的事, 希望你能原谅老身。事成之后,老身绝不会亏待你,你放心好了。” 玉扇夫人漫应着,离开了于婆婆,回到自己房内,心里百般不是味道,懒散得不愿答理 小瑾她们姐妹的询问,关上房门独自在房内生闷气。 “老姐姐!……”玉扇夫人猛然一抬头,不知什么时候,李中元又出现在她身前。 玉扇夫人这时心情非常恶劣,望了李中元一眼淡淡地道: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 此时此地,她真不愿意李中元知道她的遭遇与处境。 李中元微微一笑,说道:“给你送解药来。” 玉扇夫人黛眉-蹙,遭:“什么解药?”她不相信李中元什么都知道,所以有此一问。 李中元伸手怀中,取出一粒药丸,交给玉扇夫人道:“刚才于婆婆给你吃的什么东西, 这就是什么解药。” 玉扇夫人接过那解药投入口,迷惘地道:“她身边另外还有你的人?” 李中元摇头一笑,道:“没有。” 玉扇夫人紧锁着一双黛眉道:“这就怪了。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一点也不怪,说了之后,便也不过如此。” 玉扇夫人望着李中元,等了他一下,不见他继续往下说,料想他是不准备作进一步的解 说,于是,地也不再追问下去,但想起血手教主的事,不由玉面生红的,-低头,轻声的问 道:“大姐这次被逼和血手教主……” 说起来,真是难以启齿,但又不得不告诉李中元,因此说得吞吞吐吐,说到血手教主时, 幸好李中元把话截了过去,一笑道:“小弟也完全知道,而且非常佩服你的机智。” 玉扇夫人猛的一震,跳了起来,道:“这个你也知道了。” 李中元笑了-笑。 玉扇夫人羞得老脸通红道:“老姐姐,这回可丢人丢到家了。” 李中元道:“也叫人敬佩到极点。” 玉扇夫人受宠若惊的一抬双口,凝视着李中元道:“你说的可是真心活?” 李中元肃然道:“小弟言出肺腑。” 玉扇夫人道:“我气他们不过,替他们从中放了把野火,不知做得对不对?” 牛中元道:“这把火放得好极了。” 玉扇夫人得到了李中元的夸赞和鼓励,心神一松,满肚子窝囊气齐化乌有,笑道:“有 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大胆了。” 李中元道:“只要把握方向,你怎样对付他们都可以。” 玉扇夫人笑道:“闯了大祸,我可不管啊!” 李中元道:“你闯吧。” 玉扇夫人忽然一皱眉头道:“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,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?” 李中元沉吟了一下,道:“老大姐,其实你知道了反而不好。” 玉扇夫人一笑道:“好,你不必说了,我相信得过你就是……喂!我现在打听出来了, 关在天字号的那两个人,就是你的师兄和师姐,要不要想办法把他们先弄出去?” 李中元道:“暂时不必,反正他们现在还过得去。” 玉扇夫人道:“纵然过得去,总不会比外面好吧。” 李中元一笑,道:“你不知道,其中还有别的原因。” 玉扇夫人笑道:“想来又是不便奉告的原因了。” 李中元笑了起来道:“真给你说中了……你刚才服了解药,最好松弛一下自己,好好的 睡一觉吧,小弟不打扰你的休息了。” 说着,不待玉扇夫人再说什么,一晃身,推开窗门而去。 玉扇夫人原本精神非常旺盛,被李中元这样一说,果真觉得有点倦了,打了一个呵欠便 不再胡思乱想,蒙头大睡起来。这一觉睡得真香,要不是孙秋霞在外面擂着房门,她真不知 已经日上三竿了。 孙秋霞跨步走了进来,朝着睡眼惺松的玉扇夫人笑道:“大姐,你昨天就这样累么?” 玉扇夫人咬着她的耳朵调笑道:“累不累,明天我带你去试一试,怕只怕你还受不了 哩!” ------------ 第三十八章 毒酒天毒谷 侠行扬侠名 “轰!”两条身子摔落地上,立时气绝身亡,动也不动了。 邬化龙看得一愣,身子急闪而出,转到神案另一边。 玉扇夫人大喝一声,道:“邬化龙,你要不要脸,快叫妈吧!” 这时血手教主脚下忽然打了一个踉跄,身子摇摇欲倒。 玉扇夫人顾不得再找邬化龙,闪身向前,扶住血手教主,关切倍至地道:“教主,不要 紧吧!” 血手教主在玉扇夫人搀扶之下,喘了一口气,伸手怀中,又取出一粒药丸投入口中,含 糊地道了一声:“老夫不要紧!”双目一闭,便运气调息起来。 邬化龙远远的站在神案另一边,脸上的神色像天上的风云一样,变了又变,最后,忽然 恨恨一咬牙,顿脚道:“罢了!顾不得那样多了。” 脸色一狞,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啸,啸声起处,只见神殿上那盏吊灯上的火焰忽然一 缩,暗淡下来。 同时,阴风四起,冷得玉扇夫人打了一个冷噤。 瞥目间,只见神殿四角忽然多出了四个人,冷冷的站在四方,死僵僵的,一动也不动。 那股阴森奇寒的冷气,就是从那四人身上放射而出。 玉扇夫人猛然一震,脱口惊叫道:“毒神!” 邬化龙嘿!嘿!一笑,道:“你想不到吧!……” 话声一顿,接着纵声而笑,道:“这个赌,你是输定了啦!” 玉扇夫人抗声道:“我赌的只是刚才的那一战,别不要脸,输了不认账。” 邬化龙邪恶的笑道:“你要我叫你妈也可以,那是在床上的时候!” 玉扇夫人气得花容变色,正要恶恶的骂他一顿的时候,耳中忽然响起血手教主的蚁语心 声道:“老夫一时走眼,看错了那小子,想不到他真还有点鬼名堂,你这时犯不着和他生气, 等机会冲出神殿去,把老夫手下召来,那时再慢慢整治他不迟。” 玉扇夫人悄悄地道:“我实在受不住他那鸟气。” 血手敦主道:“受气总比将来落在他手中好!” 玉扇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,靠了一靠血手教主,传达了自己心意,就没有再作声了。 血手教主对玉扇夫人的表示,激起一片真情,也是轻轻一叹,传声道:“想不到,你对 我真是一片情深,这次事了之后,老夫一定好好待你,正式尊你为夫人。” 玉扇夫人苦涩的一笑,道: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很满足了。” 血手教主轻轻地道:“老夫已经完全调息好了,记着,老夫一发动攻势,你就冲出去讨 救兵。” 玉扇夫人点了一点头,血手教主说动就动,忽然发出一声厉啸,身形一射而起,便向殿 外奔去。 他手起掌落,便是一阵猛攻,打得迎面相阻的那位毒神,节节后退。 眼看他已冲到殿门口,邬化龙心中一紧,连忙发出低吟催动其他三位毒神,围攻上去。 血手教主有心给玉扇夫人制造机会,攻击之势,威不可当,将四个毒神,迫到了大殿一 角。 玉扇夫人见机会成熟,便不稍怠慢,口中发出一声叱喝道:“邬化龙,纳命来!”手中 多宝玉扇一抖,身扇合一,直取邬化龙。 邬化龙暗笑一声,忖道:“你打错了主意啦!你以为由血手教主牵制住四大毒神,你就 吃定老子了么!哼!你就尝尝老子的厉害吧。” 口中发出一阵哈哈大笑,道:“现在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,只怕你在床上也不会服贴, 你要捡便宜,你就来吧!”伸手拔出腰间佩剑,蓄势以待。 讵料,玉扇夫人身形飞起空中之后,猛然换了一口气,双手一抖,举扇一挥,发出一股 扇风扇熄了吊在大殿之中的灯光,趁着大殿一暗之际,身形陡然一折,落在神案之上,接着 借力垫步,再射起,浮光掠影般出了大殿。 身后虽然传来一阵邬化龙大骂之声,可是玉扇夫人头也不回,理也不理了。 天毒谷这座神殿,处在一处偏僻的山坡上,外面围了一片密林。平日是常人不能接近禁 地,与天毒谷一般住屋,有着二里多路的距离,所以,神殿之内虽然打得天翻地覆,外面的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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